因为两类训练都要求能将稻草人斩断、削断,因此骑兵训练使用的就不是木质训练刀,而是真正的马刀了。相对而言,这也是危险性更高的训练,若是配合不好,同袍之间都可能致伤、致残甚至致死。
高务实给朱翊钧解说了几句,听得皇帝都有点紧张起来了,他有点担心,可别在训练场搞出血光来,兆头可不太好。
还好,虽然高务实说得很吓人,但今天进行训练的三百多名骑兵表现上佳,顺利完成了两项训练科目。
高务实看着大大松了口气的皇帝,忍不住想道:三个卫凑出一个全由精锐组成的马营,这要是还能出意外,老子事后非得关你的禁闭不可。
心里想着,他就斜睨了旁边的张万邦一眼。张万邦先是缩了缩脖子,然后又觉不妥,硬着头皮凑过去一点,附耳对高务实道:「侯爷,不是卑职耍小聪明,实在是天津三卫的骑兵训练拿不出手,实在没法子,这才精中选精……让您见笑了。」
高务实轻哼一声没说话,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张万邦是高务实的老部下了,不过以往最出名的是他本部的刺刀阵。他最近才从朝鲜调回京畿附近出任天津总兵,对于要接受皇帝陛下检阅骑兵这件事很是担心,直到此刻才算是「心里一颗大石头落了地」——很显然,侯爷看出了其中猫腻,但并不打算点破。
那就没事了,反正他怕也只是怕高务实,反而不怕皇帝。说穿了,皇上哪知道好坏,随便忽悠忽悠就过去了,哪像侯爷统兵多年,真正见多识广,骗是没法骗的,只能争取他的理解和通融。
一点小插曲过去了,而训练场上的三百余骑兵也开始了更为复杂的战术动作,如马上冲锋、马上转向、马上围剿。很显然,这就是典型的表演性训练了——天津三卫近两万多人里选出这三百余骑,自然还是有些水平的。
不出所料,骑兵们在马上展现了惊人的协调性和平衡感,他们的每一次动作都与战马的动作完美同步。战马在骑兵的驾驭下,如同战场上的猛兽,勇猛而不失灵活。
朱翊钧看着骑兵们的表现,心中充满了豪气。难怪从古自今但凡强大的王朝必有一支精锐的骑兵,倘若大明有十万甚至二十万这样的骑兵在手,便是让刘綎继续西征三千里又如何?天下之大,谁敢当我!
他忽然转头对高务实道:「日新,你之前提到过的所有关于骑兵的改革建议,朕现在决定了,全都允了,你尽快草诏,不要延误!」
「呃……」高务实被他搞得措手不及,心说我对骑兵改革提出过那么多建议,您这就一股脑儿全允了?
不过高务实也知道机会难得,发了下楞之后连忙答道:「臣遵旨。」然后他就觉得有些好笑,心说:看来所谓男人的天性果然是真实存在的,哪怕一个从未亲自带过兵的深宫皇帝,一旦让他亲眼见识到军事机器的威武雄壮,他也会不由自主地变得狂热起来,然后头脑一热就做出了可能会让他在今后某个时刻感到后悔的决定来。
是的,如果是「你之前提到过的所有关于骑兵的改革建议」全部执行,高务实几乎可以肯定皇帝迟早会肉疼得悔不当初——至少要直接投入数百万两银子,然后为了保
持住水平和规模不下降,建成之后还要每年投入超过当前总数的数十万两银子。
以朱翊钧的「小气」,高务实确定他脑子冷静下来就要开始后悔,当将来某天财政吃紧到有大臣提议让他用内帑补贴的时候,他一定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过高务实并不担心,毕竟现在的朱翊钧正是最要脸的时候,只要自己待会儿回去赶紧把圣旨拟好,让他用了宝,把圣旨发往六科通过,这件事就落定了。至于将来……将来再说吧,毕竟皇帝万一到时候真不要脸了,那当臣下的也只好用古往今来的老办法和皇帝来回扯皮,能多拖一天是一天。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些投入能从其他方面收回成本,或许皇帝将来也能捏着鼻子认了,这谁说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