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务实仿佛感受不到皇帝的不乐意,正色道:“如果皇上愿意用内帑的银子承建一艘一级战列舰,那么户部愿意出资承建两艘二级战列舰。
而且,臣可以代表京华造船厂下调两艘二级战列舰的造价,由单舰造价三十五万两降低至三十万两,也就是两艘二级战列舰的总造价从七十万两下降到六十万两,为朝廷节省十万两银子。”
朱翊钧先是愣了一愣,继而哼哼笑了起来:“好你个高日新,赚钱赚到朕头上来了?朕造一艘一级战列舰是为了彰扬国威,你却非要再给朕硬塞两艘二级战列舰?算盘打得好啊,三艘船加在一块都超过一百万两银子了,这么大的生意……”
“皇上这可冤枉为臣了。”高务实道:“一艘船就算再强大,也没法真正替代一支舰队。这就好比行军布阵,中军再怎么强大,作战时也总得安排两翼的兵力,以免被人从侧翼偷袭。
舰队也是一样,除非皇上建造这艘一级战列舰纯粹就是为了放在港口给人参观,否则但凡真要有点作用,就免不得还要给它配属两艘以上的协同船只。臣只建议多造两艘二级战列舰,这已经是充分考虑朝廷财政之后的结论了。”
“哦……这么说倒也有点道理。”朱翊钧沉吟片刻,摆了摆手:“兹事体大,你且容朕回头再细细思量一番。”
“臣无异议。”高务实答道。
朱翊钧点了点头,重新把注意力转回东昌号,他拿起自己面前的一架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海面上的动静。
正好,经过他俩刚才谈话的时间,此刻东昌号战列舰已经抵达预定位置,正静静地停泊在海面上,而三艘靶船则分别位于其周围,形成了一个不等边三角形的布局,远、中、近各有一艘。每艘靶船都悬挂着醒目的旗帜,以示其身份。
高务实轻声解释道:“皇上,待会儿东昌号将会依次对三艘靶船进行实弹射击。首先从最远的靶船开始,测试重炮的射程和威力;然后是中距离的靶船,测试中等口径火炮的射击效果;最后是近距离的靶船,展示轻型火炮的快速射击能力。
不过,开炮虽有先后,但东昌号未必不会有同时开火的时候,因为按照京华的实弹射击守则所规定,实弹射击要求尽量模仿实战,所以今日东昌号也可能假定敌方舰只分为大小不同的数种,其中大船进行远射,中小型战船抵近突防……”
朱翊钧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而眼中则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他虽然身为皇帝,但对眼前这样的大炮巨舰同样有着浓厚的兴趣,也算是男人的最正常表现了。而今日能亲眼目睹战舰的实弹射击,对他来说无疑也是一次难得的体验。
随着高务实的一声令下,观景台打出旗语,东昌号上的炮手们开始忙碌起来。随着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全体船员迅速进入战斗状态,炮手们紧握着冰冷的炮柄,目光如炬地瞄准着远处的靶标。海风拂过,带起一阵阵涟漪,却丝毫未能影响到船员们的专注与坚定。
“试射准备!”高胜义站在舰桥上,高声下达指令。他的声音通过传令兵迅速传遍全舰,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有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肃杀之气。
船员们迅速调整炮位,确认无误后,纷纷回以坚定的眼神。炮膛内,火药已经填充完毕,只待一声令下,便能将愤怒的火焰喷向远方。
“放!”高胜义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雷鸣般响彻天际。随着他的命令,炮手们猛地拉动炮绳,十六门重炮(全舰32门重炮,一侧16门)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炮口火光四溅,炮弹如同出膛的利箭,划破长空,奔着靶标而去。
整个海面上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三艘靶船上。然而,首轮十六发重型炮弹并没有一颗命中,它们都落在了靶船周围的海域,溅起了高高的水柱。有的离靶舰不远,也有的差了至少一两百米。
“哎呀……”许多人发出遗憾的叹息。但大家马上响起刚才高务实的话,知道这一轮射击主要是为了调整射击诸元,原本也没做命中准备——这都能中,那运气未免忒好了些。
在朱翊钧的注视下,东昌号战列舰的炮手们果然开始了新一轮的射击准备。随着舰长高胜义的一声“各炮位迅速调整射击诸元”,整个舰船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每一个炮位上的炮手都忙碌而有序地进行着第二轮射击前的最后检查。
炮手们调整着火炮的角度和方位,瞄准手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远处的靶船,随时向炮手们提供着修正数据。火炮的炮口随着调整缓缓移动,最终稳稳地对准了目标。炮长们检查着火药的量和炮弹的位置,确保每一炮都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随着又一声令下,东昌号的重炮再次发出了震天的轰鸣。火光和烟雾在炮口处交织,巨大的后坐力使得整个舰船都为之震颤。甚至就连隔着老远的观景台上,第一次直观感受战列舰巨炮威力的众人也都被火炮震得心神不宁,很多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砰”地猛烈跳动,已经不是小鹿乱撞,是蛮牛乱撞了。
与此同时,这一轮十六颗硕大的实心铁球炮弹已经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向着远处的靶船飞去。这一次,炮弹的落点明显靠近了靶船,甚至有一发炮弹擦过靶船的船舷,打碎了靶船船身左侧的船舷围栏,木屑和碎片迸四周中,而靶船的船体也因为数颗近失弹的缘故开始出现了轻微的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