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埜又随意客套了几句,便匆匆离去,下楼之后也没忘记叮嘱周湘云,一定要好好侍候这位徐管事云云。
且不说长得如同人形癞蛤蟆一般的徐管事如何享用天鹅肉,曹大埜只是急匆匆地往宣武门方向赶去。
曹大埜的恩师太仆寺卿曾省吾并不住在那个方向,住在那边的是张居正。
不多时,曹大埜便匆匆赶到张居正府上,被门子从侧门接了进去,请往前花厅。待他进去,果然张阁老和他的恩师曾省吾二人均在。
“下官见过阁老,见过老师。”
张居正自恃身份,只是点了点头,说了一声:“仲平来了,坐吧。”
曾省吾却是问道:“可见着那人?”
曹大埜忙欠身道:“回禀老师,见着了。”
曾省吾摆了摆手:“坐下好好说话,不必多礼。”见曹大埜诚惶诚恐地坐了小半边屁股,又道:“那人可收了东西,又说了什么?”
曹大埜不敢怠慢,将当时情形和盘托出。曾省吾转头目视张居正,迟疑道:“师相,以高阁老之为人处世,应当不会作此无用之举,此事莫非真是陛下一时心血来潮?”
张居正面色淡然,道:“高中玄是个做大事的,为人刚直,不屑阴谋小计,况且此事得利者俱勋贵武臣也,高中玄素来骄傲,岂会自甘与武臣辈谋?此事当与他无关。”
曾省吾点了点头,但仍是皱着眉头:“但武臣勋贵既然无人面见陛下,师相也说并未有武臣上疏言及此事,则此事便只能是上意使然了?”但他马上想起一茬,道:“成国公兄弟历来极受圣眷,尤其朱希孝如今正是锦衣卫都督,按理说他是有权密觐陛下的,会不会是他……”
张居正摇头道:“锦衣卫都督固然有直入内廷面见陛下之权,然东厂威凌锦衣卫久矣,冯保又非庸人,岂能不监视朱希孝之举动?朱希孝若能悄然面圣,将冯保都给瞒了去,那他这厂督做得也未免忒窝囊了些。”
“道理自然是这个道理。”曾省吾想了想,道:“但东厂威凌锦衣卫,靠的是陛下宠信,而非职权。历来东厂所以能压着锦衣卫一头,追根究底,是因为东厂提督乃是内宦,比之锦衣卫都督,与陛下相处更多,遂更加亲近。然则冯保之根底,师相也是清楚的,他靠的却不是陛下的宠信,而是李贵妃的宠信。况且高阁老对冯保似乎历来不喜,按着资历,冯保本可为司礼监掌印,然高阁老却前举陈洪、后荐孟冲……”
“你是说,因为高中玄不喜冯保,所以陛下对冯保也不甚宠信,于是朱希孝在陛下心目中的位置甚至还高过冯保?”张居正微微露出笑容来,问道。
曾省吾迟疑道:“是否高过,不得而知,但冯保眼下的处境应该谈不上多好吧?”
张居正不置可否地道:“他在宫中地位既然本就不甚稳妥,难道还不会借着自己手握东厂大权的机会,将可能威胁他的危险监控得更加谨慎一些?”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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