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纯平和李小云一起点头。
也不知道他们听懂多少,离开医院的时候,李小云又偷偷折返回来,问沐春医生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些药物,沐春原本想给她开一些控制妥瑞氏症的药物,但是谢小飞目前的状况并不算太严重,沐春希望他们可以半个月带孩子来复诊一次,并且在家里记录下孩子症状严重的时间,两周为一个周期,同时沐春建议李小云和学校老师沟通这件事,如实说明孩子的情况,这样孩子在学校也许能少受一些痛苦。
所有能够提前做好的事情,沐春都尽量提前做好,但是孩子在外面是不是会遭遇痛苦,沐春知道一定会的。
这件事这家人要一起面对和共同承受的,一个有妥瑞氏症的孩子是不是能够成长为一个快乐,开朗的孩子,父母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沐春当然还希望,谢小飞在美好的青春期之后能够离开这种病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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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沐春约了沐笑一起晚餐,沐笑看到沐春的神色有些阴沉,以为他在担心教授的事,想要安慰几句,沐春却问起了小兰平和大海的事。
“你是说他们的妥瑞氏症公益电影?”沐笑问道。
沐春点了点头,放下筷子问沐笑,这部电影拍摄进展还顺利吗?
沐笑从包里取出手机,开心地告诉沐春,“简直太伟大了,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两个孩子能把这件事做到这样完整的程度,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会简单的找到一些患者,然后做一些采访而已,但是他们竟然真的用了跟拍的那种纪录片拍摄方式,我看了一边第一遍剪辑后的版本,看哭了。”
说这话时,沐笑的眼睛红红的,似乎在饭店里就要落下泪来。
“别哭啊,你怎么那么脆弱了?”沐春安慰道。
“什么脆弱啊,是感动好不好,你自己看看。”
沐笑将视频打开交给沐春。
这个初期剪辑版时常竟然有一个多小时,沐春仅仅看完第一位患者的故事,他一个大男人都想要流泪。
“真的是太难了。”沐春靠在椅子上说道。
“是的,这个女孩,父母离异,和妈妈相依为命,读书时候被同学嘲笑,好不容易大专毕业想找一份工作,却屡屡被老板以你这样怪叫声,对公司的形象不是特别好,或者这样会影响其他同事工作为理由拒绝了她。真的是非常不容易,你看她却那么乐观,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正常的21岁女孩。”
纪录片中,这位名为刘惠的女孩给大海看她吃的药,一个鞋盒子里面零零种种二十几种药,她拿出其中五罐,按照说明书上的用量要求,将药丸倒在掌心上。
她将手伸向摄像机镜头,随后说道:“看,这就是我每天要吃的药,不对,是每顿要吃的药。”
刘惠对着镜头数了起来,“十八颗!”她说。
“吃了有没有用呢?”大海问。
“你说呢?你没吃过这些药吗?”刘惠爽朗地笑着。
大海的声音出现在画面里,“我吃过一两年吧,但是我妈妈说没用,一点用没有,就不浪费钱了。”
“哈哈哈,我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年了,你这里看到的是十几瓶药,你看这些,我都不知道这些药要怎么吃,具体吃什么的,反正有些是维生素,有些是什么营养神经的,有些是治疗情绪的——因为我经常会要么很暴躁,很暴躁很暴躁那种。”
刘惠的妈妈在一旁说:“是的,非常暴躁,简直跟神经病一样。”
画面还停留在刘惠的妈妈刘芳敏身上,却突然闯入了刘惠的声音,“什么叫像神经病一样,我不就是神经病吗?神经病神经病。”
梳着马尾辫的刘惠对着刘芳敏大吼大叫,同时手指不停敲击着桌面,整个人都跟着颤抖。
“你看看,她就这样,一句说不得,我哪里有说她什么?我只要一说话她反正就是生气,就整天和我吵。”刘芳敏也不看着刘惠,也不看镜头,自顾对着手机刷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