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微霜未归,故由花溪前来替其裁决。
燕辞脚踩朵灰云踏上擂台,拱手朝着位身体瘦削,长手长脚的波委院黑衫修士道:“燕某向风冕师兄讨教,还望成全。”
风冕眼露思索之意,缓步登台道:“师弟道术神妙,不才本欲甘拜下风。然而风某自诩遁法尚可,观师弟在激战中遁法亦是所长,可愿屈尊切磋一番?”
数日前燕辞察觉风冕论道时手段虽寡,但遁迹飘忽若神,邀他应战原有猎奇之心,万未料到此人会主动提及。
燕辞摸着下巴,举棋不定的看看花溪仙子,花溪懒懒一笑道:“倘若不超时限,且能分胜负,两位可自行商量。”
燕辞颔首称是,转首问道:“师兄打算如何比试?”
风冕笑问道:“师弟可知晓前山绿云兽生活休憩之所?”
绿云兽来历非凡,所在地可谓人人皆知,毫无例外。
风冕续道:“九曲桥下,翠湖里,繁衍着体不盈尺,白绸长尾的七彩鳞片天虹鱼,由此地出发各至湖边取鱼一尾,以先完成者为胜。”
燕辞道:“就这般简单?”
风冕道:“就这般简单。”
燕辞不疑有他,本拟即刻同意,然而不经意瞥见花溪强忍笑意的模样,心头微微有些打鼓。
细细思量并未察觉有任何离奇处,望着风冕期待的眼神,只能勉强答应下来。
花溪见其商量妥当,微笑道:“依然以一炷香时间为限,其间纵使有些阻碍,也勉强够用了。”
燕辞讶然,什麽阻碍?正疑神疑鬼时,忽听花溪出言道:“现在计时。”
风冕闻言即身化奇光往外遁走,燕辞振臂而起,施展迅羽捕风遁法,恍若片青烟追云逐电般赶去。
江浸月盘膝坐于擂台光幕外噗嗤笑道:“燕辞这混小子,自以为了得必将自食苦果。”
江疏月疑云满腹道:“风冕师兄遁术精湛,但相比燕辞恐略有不如,以此法进行论道难道另有因由?”
夜莺儿诸人均不明所以,纷纷循声望来。
江浸月悠悠笑道:“天虹鱼不是普通鱼类,而是糅杂五行气生育之物,不能以常见之法捕捉。若以灵兽镯盛装,镯内须吸纳五行混合气包裹其身,否则瞬间即死,鱼身化为五行气消散。”
江疏月道:“五行气混乱不堪,修真者岂会在灵兽镯中储存此物?可否连水取出?”
江浸月道:“湖水是黑水和弱水汇聚后的地下暗流,加之枯雾森林特殊的地气才形成,如果取出便化成寻常水源,不可作为涵养天虹鱼之用。”
夜莺儿暗道糟糕,蹙眉问道:“依你所言,风冕如何才能取到此鱼?”
江浸月瞟眼看了看她,神情松快道:“风冕身具五行灵体,为捕捉天虹鱼服食,曾挑选五行之物铸炼了一钵,此举是正中下怀。”
夜莺儿哑然,恨气顿生道:“该死的风冕,冠冕堂皇给别人使绊子,没事还炼个钵,怕是想学着和尚化缘去。”
江浸月心情颇佳,悠然道:“兵不厌诈,燕辞不安心论道,偏生冒冒失失地想去摸鱼,可谓自作自受。”
夜莺儿杏眼一瞪作**怒,江疏月打岔道:“话虽不假,但此事并非君子所为,燕师兄唯有自求多福了。”
夜莺儿无言以对,满腹怨气愣是没有地方发泄。
围观者纷纷猜测孰胜孰负,苦等半晌,忽见远处现出条黑影,御风而来。
夜莺儿揪然不乐,燕辞果然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突见风冕身后迅如凫举般腾起道青烟,两条遁影轻轻几闪,翩若惊鸿般飘落在擂台上。
风冕满面春风,浑不在意比燕辞稍慢半步,他有绝对把握,燕辞连枚鱼鳞都摸不到。
燕辞早到湖边片刻,以灵力织就的丝网上前捕鱼,可惜鱼儿相触即化为青烟,燕辞目瞪口呆,连鱼带水凝聚成冰,以灵兽镯汲取均未能建功,一筹莫展时,眼睁睁看着风冕安闲自得地捕捉到一尾天虹鱼飘然而回。
回想着燕辞捉鱼时的情景,再看他狼狈不堪的模样,风冕到底没忍住而暴笑出声。
燕辞脸色绯红,发梢挂着水珠,半身衣衫湿漉漉的,江浸月谑笑道:“这厮还真是跳进湖里捉鱼去了!”
这毫不加以掩饰的取笑让夜莺儿越听越觉恼火,群修看燕辞缄口不言的沮丧模样,暗觉好笑,然见其莫名其妙就吃了个哑巴亏,心中不由略感同情。
风冕拱手朝花溪禀道:“弟子幸不辱命,捕捉到天虹鱼一尾,烦请师叔裁决。”说罢将掌中钵盂微倾,五色云乍现,云团中包裹着尾体不盈尺的天虹鱼。
花溪看看鱼儿再看看燕辞,朱唇轻启道:“不知燕师侄......”
燕辞面色从容,突然张口吐出团灰雾。
山风拂过,雾气翻滚几下便消弭一空,然而群修看得分明,随雾气消逝的还有尾指节长短,张阖着小嘴的鱼儿,白绸长尾七彩鳞片,赫然也是天虹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