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蛇悄无声息游进了销金窟,绕过所有下人,所有买醉的江湖客,顺着柱子趁着昏暗的时候游到了第三楼。
有些身份地位的中原客大多数都已去了九重天,即便还能找到剩下的,也大多首先去了大乐坊,销金窟的三楼不甚热闹,倒是有一处房间的灯火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亮着,欢歌笑语阵阵,酒肉香气扑鼻,知道那个屋子里住着什么人的人都会在路过那里时候远远绕开,不知那里究竟住着什么人的人,也会在路过那里时候被销金窟的伙计拉到一旁低声劝告几句。
这个人惹不得,连我家的老板娘都不敢得罪,没看见我家老板娘每时每刻都在上面侯着哪?
倒是隐隐夜阑人静的时候也曾有不少江湖客总会隐约听到三楼传来阵阵女子的痛苦压抑之声,以及某个男人放纵的笑声。
这也更让人好奇那屋子里面住的究竟是什么人。
这条比寻常蛇大上不少的蛇在游到这间雅致房间之外的时候并未着急进去,而是在挺顿片刻之后又顺着柱子游上了房顶,在房顶之上才逐渐化作一个人形。
蛇姬并非真的是蛇,只是与蛇朝夕相处,也练就了一身诡异邪门的类似蛇的功夫。
透过房顶瓦片的缝隙,隐约可见房中已摆好各种珍馐美味,四个销金窟的歌姬正强颜欢笑,四张笑靥如花的脸蛋之下却隐藏着深深地疲惫。
一张太师椅,太师椅上躺着一个无比惬意的矮小丑陋男人,其身旁正有一个赤脚红衣的绝色女子为他轻轻锤腿。丝毫不敢放松。
不是展红楼又是谁?
都说伴君如伴虎,方渐鸿虽不是君,对于展红楼来说却是比十头猛虎来的更加面目可憎。
“这些日子倒是辛苦你了。”方渐鸿轻笑,原本丑陋的一张脸此刻竟是已经皱成了一团,他笑起来的时候绝对不比李大仁要好看多少。
“哪里来的什么辛苦不辛苦,只要大人玩儿的开心就行。”展红楼亦是强颜欢笑,即便她恨不得将面前这个每日里折磨她的男人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我知道你说的不是真心话,可我就是喜欢女人害怕我又不敢说实话的样子。”方渐鸿伸出手拍了拍展红楼的脸蛋,喃喃道:“为什么天下会有女人这种奇怪的东西?”
展红楼陪笑道:“女人可不就是为男人消遣的么?若是天下没有了女人,男人的争王争霸又争给谁看?若是天下没有了女人,那些道貌岸然的公子哥儿又装腔作势给谁看?大人你说对不对?”
“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方渐鸿轻笑着点点头。“怎的今日突然变得如此能说会道了?”
“哪里有?”展红楼心虚的不敢去看方渐鸿眼睛,心道按照计划,此时此刻应该一切按部就班了才对,先除李大仁,而后再传信给三妹,等到三妹出面的时候,自己也应当该脱离苦海了才对。
虽不说黑寡妇出面能看在自己通风报信的份上报复方渐鸿,最起码却让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大仁尝到因果报应。
念及此处,展红楼生硬笑道:“只不过因为这些日子伺候大人你让我想通了许多事情罢了。”
“哦?跟着我还能让你想通事情?那你倒是说说你都想通了什么事情?”方渐鸿来了兴致,这还是他头一遭如此听有女人说这样的一番话。
展红楼叹气道:“女人想要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这些日子虽说大人你也曾折磨过我,可我也直到现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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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只需要报上大人你的名号便比什么来的都管用,现在的我只希望大人能留我一条命,只要留着性命在,那么不论大人你让我做什么事情我都是愿意做的。”
“此话当真?”
方渐鸿笑意更浓。
“倘若真如你所说,那你且先扮一只母狗笑给我看看。”
“姐姐,不可。”其余四个歌姬连忙劝阻,却听得展红楼冷冷道:“有何不可?我本就不过只是大人的一条狗而已,扮做狗叫又有什么关系?”
说罢,展红楼竟真学狗叫了几声。
四个歌姬眼眶通红。
“还不够过瘾怎么办?”
方渐鸿又笑了笑。
“堂堂一重天的大美人儿扮狗这种事情可是百年难得一见,只有我一个人欣赏岂非太过可惜?”
“那……大人你想怎么办?”展红楼结结巴巴道。
“我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明白么?反正都是扮狗,我一个人是看,很多人也是看,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其他人也饱饱眼福?”
“我明白了。”展红楼咬咬牙。“我这就去。”
说罢扮做狗的展红楼便真的从房间里面爬了出去,四个歌姬紧随其后。
这一切之后,方渐鸿才淡淡道:“房顶风大,不怕吹着凉了么?”
蛇姬心里一惊,她自幼与蛇相处,早就拥有了与蛇一般滑腻的身子,不论去到哪里都不会发出一丁点声音,方渐鸿又是如何发现自己的?此人当真有这么厉害?
见房顶蛇姬不下来,方渐鸿又道:“你身上的臭味已经出卖了你,还不下来,是等着我上去抓你么?”
听臭味二字,蛇姬一阵咬牙切齿,她喜欢蛇的味道,所以更加讨厌别人说他身上臭,只是念起下面的这个家伙并非寻常人之后才将这股气压了下来,从窗户外面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