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踏进了那扇沉重的青铜大门,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家一般自在,可自在当中又饱含多少不自在?
来来往往的黄泉路扈从手下大多是由他一人提拔,也是他一人从九重天亲自挑选,余下的那部分便是从这群被关押的中原武林高手当中挑选出来,为了能吃到可口的饭菜,为了能喝到干净的水,一个人能坚持十天半个月吃着猪都不吃的饭菜,只能说他有毅力,能坚持半年,可以说他是逆来顺受,能坚持十年,只能说那些人早已不把自己当做人来看,可终归还是有些人想做回人,对于这部分人,皓月虽说心中不齿,却也绝对不会责怪他们。
倘若人不能像人一样活着?那活着有还有什么意义?
他刚刚踏进门便见豹头提着一桶温热饭菜从那最秘密洞府之中骂骂咧咧走出来,在见到皓月时候,豹头亦是嘴上絮叨不停。
皓月道:“他果然还是最近根本不吃不喝么?”
“老大,非但不吃,反而将我骂了出来,也不知如今都成了这幅模样又还有什么资格可以嘚瑟的?要我说咱们不如干脆一刀宰了他,省得一天被他坏心情。”
“现在不杀他自然有不杀他的道理,他既不肯吃,那便将他饿着,饿着饿着总会吃的,早知他要如此闹绝食,我便不该将那好消息告诉他。”
皓月拍了拍袖口,又双手负后先将所有关押起来或是吊起来的人巡视一圈,这已成了他每日里必须做的事情,他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有着一双锐利的双眼,面白如玉,就如同其名字一般。皓月,天上的皎月,他脸上无时不刻不挂着笑容,好像只要有笑容在,任何事情都能变得迎刃而解一般。
熟悉他的人每每靠近他都会觉得如沐春风,不熟悉他的人也会在靠近他的时候莫名心中有三分温暖。
他已有三十二岁,却保养的如同二十三岁一般,甚至张凤府都觉得倘若他二人并排站在一起,也一定会让别人觉得自己是哥哥。
前提是他二人能够心平气和站在一起。
“真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他若不随时挂着这幅人畜无害的笑容我或许还不会如此对他讨厌,可一但他挂着这笑容,我便觉得打心底不舒服,总觉得他这笑容实在阴险的很。”
“那是因为你这位大小姐没有看到过更让人觉得不舒服的笑容。”
张凤府又想起修罗道之中遇见的笑三笑,笑三笑的那张脸,绝对是比皓月来的让人不舒服更多。
言谈之间,皓月已朝台上缓缓而来,他已能瞧见站在台上的芊荨,笑意更浓。
张凤府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自己处心积虑想要寻找的人,故此压低声音对芊荨道:“本来你只需要不离开我一把刀的距离就行,可这家伙来了你距离我不能离开半把刀的距离。我赌不起。”
“为什么?”
芊荨疑惑道。
“难道你竟然害怕这家伙?”
张凤府摇摇头。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我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死了,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所以我也不希望你再准备怎么算计我。”
“这一点你放一万个心,纵使本姑娘今日死在你的刀下,我也决计不会靠近这家伙的。”
张凤府见她说话如此斩钉截铁,心道虽不知皓月究竟哪里惹怒了这位大小姐,这件事情上看来却并不像是作假。
“如此那就最好。”
皓月纵身踩着密密麻麻的锁链跃上高台,他即便跃上来时候也是双手负后,风度翩翩,只是这份风度在芊荨看来非但没达到预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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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反而有些让她觉得做作,对于张凤府,对于笑里藏刀她都可以时而狡黠,时而奸诈,时而甚至露出小女儿的姿态,只因张凤府与笑里藏刀够真。
张凤府真,芊荨一直知道他想做什么,并且一直坚持做什么,更是做事有自己的原则。
笑里藏刀真,他真在对于天下女子从来都是直来直去,虽说花言巧语油嘴滑舌,却并没有半点欺骗。
反而是面前这衣冠楚楚永远挂着一副笑脸的家伙,芊荨一直看不透他究竟想要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叛逃出中原首屈一指的圣地冰宫,甚至一并盗走绝对能引起江湖震荡的天山雪莲。
对于看不透的人,不论什么人都会保持几分警惕的。
“方才去罗生门有事情耽搁,倘若芊荨你早说你要来,我就与你一起,顺便可以说说话那该多好。”
皓月微笑示人,对于芊荨更是恭恭敬敬。
只可惜芊荨并不感冒,冷冷道:“你还是叫我大小姐我听着比较顺耳,还有就是这里这么多人,你想找个人陪你说话还不简单?如此没必要等我了,再说了,难不成我来这里还得提前通知你一声?”
任哪个男人被一个女人如此反唇相讥脸上都不会太挂的住,偏偏皓月就挂的住,非但不生气,反而竟还有几分抱歉的模样。
笑道:“大小姐位高权重,自是不需要向我知会,只是近来九重天杂七杂八的人多,小姐你身份又敏感,倘若被心怀叵测之人抓住了机会,到时候但凡出了一点事情,罗生门问起罪来谁又担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