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满楼地势并不如大乐坊那般地处九重天中央,自是不如大乐坊那般人声鼎沸,可以往也没少生意兴旺,只是自打李大仁几次造访风满楼之后,风满楼便生意逐渐一日不如一日,坊间多有传闻风满楼老板娘窝藏朝廷罪犯,故此才得以让那位虎字军头领时刻挂念,更是派下士兵有意无意监视风满楼,试问又有几个人敢当着如此虎视眈眈之下还去跟风满楼沾上关系?
自打黑袍之下的黑寡妇前脚刚刚踏进风满楼时候,便被外面守卫的士兵看在眼里,一部分负责继续监视,余下之人便去通知大乐坊李大仁,此时此刻十三娘正坐在大堂之中某张被百无聊赖生怕大姐头无故发火迁怒的店小二擦拭的如同镜子一般明亮的桌子上对几位伙计颐指气使,双手叉腰颇为有几分泼妇气势。
“瞅瞅你们几个没用的东西,看看你们自己的德行,老娘真是白瞎了眼养你们这群废物,没生意做不知道出去拉客啊?是腿断了走不动了还是咋的?”
瘦猴儿憋屈道:??“大姐,我们也想出去拉客啊,可你看李大仁那边那么多士兵就守候在咱们风满楼外面,你是没看见那些煞气十足的家伙,一个个就往那里一站,别说是拉客了,就是我们几个伙计都不敢招惹啊。”
十三妹娘又怒道:“他守他的,你们拉你们的客,咱们这做的是正当买卖,又不是坑蒙拐骗,需要怕他一个做官的做什么?”
肩膀搭着一条毛巾的店小二弱弱道:“大姐你说的倒是容易,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而今咱们被当官的盯上了,怎么可能还有多少好日子过?”
十三娘没好气道:“哟,臭小子,听你这口气你这是在怪我咯?要没有老娘张罗着这家客店,你们几个家伙哪里来的容身之处?现在翅膀硬了,倒是怪起老娘来了是吧?被那王八蛋盯上是我乐意的事情吗?说到底……算了。”
十三娘咬咬牙,说到底还是怪当初拉来了一个张凤府,生意做不成是小事,以这些年的积蓄,莫说是不开张个把月,便是半年不开张也能保证吃喝不愁,只是念起李大仁如此肆无忌惮,十三娘便觉心中窝火。
前两日因为那位空空僧人关系,倒是难得的将李大仁打发完毕,可从那之后李大仁便直接咬定了自己跟那位被文肃世子派遣高手合力缉拿的黑衣人有莫大关系,即便抓不住证据,却也一直死死盯着自己不肯放过,搞得如今整个风满楼草木皆兵,生怕被抓到什么蛛丝马迹,到时候惹出来更大的麻烦。
“大姐,要我说,咱们不是还有那位吗?”
瘦猴儿眨眨眼。
“实在不行咱们就把那位请出来,有那位给咱们做主,还怕他李大仁不成?”
“你倒是脑袋挺灵光的,可你这夯货怎的不想想既然他李大仁敢在我风满楼之外如此明目张胆,真以为就是他李大仁一个人的意思?这其中恐怕免不了还有大乐坊当中某个世子殿下的意思,你也说了民不与官斗,纵使三妹再有能耐,恐怕也未必能逆得了这位世子殿下,与其想着怎么解决李大仁的问题,不如想想怎么解决上面那位才是真的。”
提起上面那位,店里三个伙计面面相觑,那一日因为李大仁前脚刚走,后脚便派兵牢牢监视住了风满楼一举一动的关系,叶白荷一直被困在风满楼之中不得出去,李大仁也并未用强攻进来,想必多多少少也要顾及九重天之中那位的面子,只是如此一来,叶白荷便真正成了瓮中之鳖,可即便如此,楼上那位可真是一点儿着急的意思都没有,非但如此,反而每日里与那位从大鉴国寺来的僧人坐论经道,沟通武学,乐此不彼,丝毫都没在意过自己如今正是一个被朝廷通缉的身份。
着实让人头疼无比。
“不知上面那位又是哪位?”
隐藏在黑袍之下的黑寡妇才踏进门便说了这么一句话,将十三娘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只觉得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倒是其他三个伙计顿时如临大敌。
“你……你是什么人?你听见了什么。”
拎着一把沉重剔骨刀,瘦猴儿单薄的身子却将那把剔骨刀握在手里稳稳当当,那剔骨刀怎么着也重至少二三十斤,乃是上好材质所铸,于昏黄灯光之下散发着幽幽寒光,如此重量,拿着刀的手却抖都不曾抖一下,光是这份力气都让黑寡妇为之有些诧异。
“好刀,这样一把刀若是只用来剔骨那就未免太可惜了,要将这把刀拿的如此稳当地步,怕是没少下功夫。”
“你倒是知道的挺清楚。”
十三娘原本还有些迟疑,只是当听见这句话之后便立马知道了黑袍之下那人的身份,往来风满楼的人无数,但毕竟不会什么人都去关注一个实在不怎么起眼的店里伙计,除非那人原本就知道这风满楼里不少事情,普天之下,能知道这种事情的除了三妹又还能有别人?
三个店里伙计正惊讶于这黑袍人居然还敢如此不识趣踏进风满楼时候,十三娘这句话让三个伙计摸不着头脑,那老鼠脸账房先生当即道:“大姐,你认识这人?”
十三娘道:“我自家的妹妹你们说我认不认识?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好心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