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笑笑,只取下被风沙折腾了许久的斗笠,露出斗笠之下一张清秀的脸,干净的皮肤,高挺的鼻梁,本应干干净净的脸却因为连日来的赶路让脸上有了不少胡茬子。
他道:“送该送的人,往该走的地方走。”
听不懂话里玄机的小二哥也懒得去深究这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指了指客店挂在门口的风满楼三个字对年轻人道:“客官你暂时就在咱们店里歇息,咱们店可是这地下城十里八方最有名的店哪。”
当风情万种扭着小蛮腰穿着一件红裙两条玉臂露出,一手摇着圆扇长发如同瀑布一般披肩的老板娘踏出风满楼第一刻的时候,年轻人便明白了那句最有名的店是什么意思。
“应该说这店的老板娘是十里八方最有名的才对。”
“哟,客官,瞧你说的什么话呢,这还没进门就先夸起奴家来了,别以为这样奴家就能给你打折,可没那么好的事儿。”
老板娘不由分说拉起年轻人的一只手踏进门,大厅昏暗,四四方方的堂子摆着十六张桌椅,有四桌不知来路的人正在吃饭,其中两桌有四个女子,瞧见老板娘这风,骚,劲儿便有一穿着劲装正抿着一杯茶水的女子低声呵斥一句。
“真不要脸。”
这般分明冲着人说又故意压低声音的骂声自是很容易便能传进安安静静正吃饭的四桌食客耳朵里,三桌都是江湖客打扮,只有那女子一桌是统一穿着白色云纹劲装,配着统一样式的宝剑。
年轻人将客店风景尽收眼底,面对依旧笑意盈盈的老板娘不解道:“我的师父告诉我若是有人骂你,不需要与他动嘴,只需要动手就行了,为何到了老板娘这里既不动手也不动嘴?瞧老板娘头上这根发簪便知不是寻常之物,想来也不是着急赚这么一顿饭钱的寻常之人,不应该如此默不作声才对。”
老板娘扭着丰,臀去到柜台,阴阳怪气道:“哎哟,瞧客官你说的,奴家就孤身一人在此地下城中安身立命,之所以能活下来就因为两样本事,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你要我一个弱女子对人家动手,那不是自讨苦吃吗,至于要奴家动嘴,那就更不可能了,难道客官没听过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个道理?有能耐自己也风骚一点啊,总说奴家做什么?莫不是因为某些男的始终盯着老娘的屁股看心中不平?”
年轻人将一股笑意生生咽了回肚子里去,只见那劲装白衣女子顿时怒火中烧:“骚婆娘,你说谁哪?”
老板娘道:“谁搭话奴家说谁。”
“大胆,本小姐杀……”
“住手,师妹。”
就在此时,与那女子同桌的另一劲装男子冷冷呵斥。
“别忘了出发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要不听,我现在就立马送你回去。”
闻言那女子才安静下来,只是胸中难免郁闷,故此紧紧捏住双手将气撒到了面前茶碗里,不见什么动作茶碗已砰一声四分五裂,茶水撒了一桌。
老板娘双手叉腰大声道:“富贵儿,一只茶碗,五两银子,记账。”
从客店虚掩的厨房之内很快出来一个腰间拴着围裙约摸四五十岁留着长长八字胡的老鼠脸中年男人。
“好嘞老板娘。”
飞快的从账本上写下一行铁画银钩的小字,那老鼠脸转身又进了厨房忙碌。
看的柜台之前的年轻人目瞪口呆。
“好字,好丹青功底,留在这里又做伙夫又做账房先生实在可惜。”
不待老板娘说话方才那女子又愤怒道:“一只茶碗五两银子,你这骚婆娘怎么不去抢?”
老板娘半挽着从耳尖垂下来的青丝似笑非笑道:“说抢可就太难听了,你不愿赔付也可以。去给我弄一只一模一样的就行,只要你能在荒城里弄得到。”
闻言,女子立马闭嘴。
他又如何不知想从这残垣断壁的荒城弄到一只一模一样的茶杯谈何容易?若是从别家去买,只怕会更高的价格。
这就是荒城,强龙不压地头蛇。
一段风波就此平息。
食客大多继续吃吃喝喝,时不时有意无意对老板娘的风韵低声品头论足,唯有年轻人眼神始终澄澈望向那客店门外应当还是那老鼠脸账房先生书写的三个铁画银钩大字。
老板娘笑意盈盈道:“怎么?客官若是喜欢这三个字尽管摘了去就是。”
年轻人摇头不语,继而用仅能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轻声呢喃。
“风满楼,好个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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