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县令神色不辨的道:“一里百户,一户之中能有多少人?你世代居于此,长于此,却连百户人都认不清,本官很好奇,你是怎么选上里长的。”
莫里长额头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唐县令拿起惊堂木狠狠地一拍,怒喝道:“官民勾结,互相包庇,你们是在针对本官,还是你们整里都想着落草为寇,造大晋的反?”
莫里长和孙里长闻言,立即伏地疾呼,“大人恕罪,我等绝无造反之意啊。”
莫里长扭头看向孙里长,叫道:“孙里长,你到现在都还要包庇族人吗?”
孙里长脸色瞬时铁青,察觉到一股凌厉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不由暗暗咬牙,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立刻趴在地上请罪,“大人恕罪,小老儿有罪,这堂下受刑的叫汪三,是我们里的人。”
唐县令面无表情的道:“可他也不姓孙呀。”
孙里长冷汗淋淋,心虚的道:“倒是有个族人叫孙大树,前两天,小老儿偶尔听到一个消息,说前段时间孙大树带着附近两三个村子玩得好的青年出去跑了一趟,结果赚了一笔钱回来。”
他道:“因为他们这一群青年整日的游手好闲,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很高兴,以为他们是长大,知道上进了。但后来又隐约听说,那笔钱来得不正经。这事莫里长也是知道的,因为他们里也有好几个青年在其中。”
这下换莫里长咬牙了。
唐县令的目光落在了莫里长身上。
莫里长也只能应了一声“是”,道:“都只是隐约听说,并没有实证,我等毕竟是外人,总不能上门去问他们赚钱的法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想抢他们的生计呢。”
“本官派下去查他们的差吏,为何总被敷衍?”
莫里长和孙里长一起叫屈,道:“大人,我等实没有敷衍,实在是差爷们带去的画像都模糊得很,或许也因为我们年老眼昏,所以实在是认不出来画上的人。”
唐县令冷笑。
画像模不模糊他不知道吗?
原画是白善画的,当事人周四郎都说长得很像,而他又是请的画师照描,他自己都对比过,和真人不差多少。
现在告诉他画模糊,这是当他傻吗?
白善也很不高兴,毕竟原画是他画的。
很较真的白善直接上前捡起汪三的画像,走到他面前,仔细的对比了一下他的脸后道:“唐大人,这画像与真人虽没有十分像,却也有七分像了,我不信熟悉汪三的人会认不出来他。”
莫里长和孙里长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白善,不知道这少年是干什么的,打哪儿冒出来的。
因此微微皱了皱眉。
白善扫了他们一眼后道:“大人,两位里长说自己年老眼昏认不出来正常,难道三个村子里的人也都眼昏不成?可见,他们是有意包庇的了。”
莫里长怂唐县令,却不怂白善,闻言道:“你这小儿,没有证据的事怎能乱说?大人,我等说的句句属实,我们真的没有隐瞒之意啊。”
唐县令对白善笑道:“你又怎么说?”
白善收了画回到满宝身边,道:“就当你们说的是实情好了,大人,两位里长年老眼昏成这样,显然已是失职。里长本就是代朝廷管理乡民,他们却连自己的百户人口都认不清楚,还如何能代朝廷管好乡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