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聃胸腹如江海起伏,蓦地发出一声虎啸龙吟,两枚血符从赤焰中飞出,盘旋数息,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入那凶物泥丸宫内。血符一去,眼中赤焰萎缩成风中之烛,闪了数闪,扑地熄灭,陈聃长长舒了口气,眉宇间露出一丝倦怠,气息随之一落千丈。
等了片刻,四下里全无异动,陈聃微感失望,他以神光血符炼化石中凶物,将其炼作血奴,故意露出破绽,引诱那韩十八趁虚而入,从旁偷袭,然而不知何故,他竟龟缩于现世与虚世之间,纹丝不动,铁了心一味耗下去,媚眼抛给瞎子看,白费了一番心机。
尘埃落定,四下里重归平静,陈聃不觉摇了摇头,探出食指轻轻一勾,那石中凶物如牵线木偶一般摇摇晃晃上前来,老老实实立于他身旁,耷拉着脑袋,耷拉着胳膊,无有一丝反抗。
这些年被困于九瘴谷中,虚度光阴,修为非但没有折损,反而比之前更有进益,陈聃不无欣慰,凝神探查,发觉这两枚神光血符落于凶物泥丸
宫内,薄如蝉翼,神完气足,比预想的更为完美,心中顿时大喜。
血奴难成,百不存一,鼎炉难得,可遇不可求,这石中凶物不知是何来历,竟然与神光血符如此契合,造化弄人,此乃天意。陈聃按捺下激荡的心绪,垂落食指,虚点在凶物半截残腿之上,泥丸宫内血符微微颤动,神光引动血气,无移时工夫,残肢便完好无损,回复如初。
安仞眸中酸涩业已消退,小心翼翼看了陈聃一眼,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试探道:“恭喜陈将军,贺喜陈道友,得了一具上好的血奴。”
陈聃心情不错,咧开嘴笑道:“血奴为时尚早,鼎炉而已。”血奴乃昊天传下的秘术,旷日持久,难关重重,之前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尽皆付之东流,无一成功,不想此番阴差阳错,收服这石中凶物,造就一尊完美无缺的鼎炉,平添三成把握,冥冥中自有天意,无上神通,正在此一举。
安仞垂下眼帘,目光闪烁,陈聃随口言说,漏出了些许隐秘,石中凶物只是鼎炉,而非血奴,血奴从鼎炉中来,当是另一物,绝非这区区凶物可比。
陈聃绕着那凶物兜了几圈,且行且看,越看越称心,他呵呵大笑,仰头看了一眼,苍穹深处,十恶凶星深藏不露,遥不可及,既然韩十八不敢现身,且放他一马,他急于觅地祭炼血奴,当下招呼一声,拂袖飞遁而逝。
安仞犹豫片刻,心中终有些悻悻,灵药失手,契染又不知所踪,奔忙许久一无所获,白白辛苦一场,为他人作嫁衣裳。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继续死心塌地相助陈聃,谋取南方本命血气,只盼他信守诺言,不至于过河拆桥。
他暗暗叹息一声,将身一晃,化作一道血光,追逐陈聃而去。
瘴气从远处合拢来,将激斗的痕迹轻轻遮掩,四下里陷入一片沉寂,万籁俱寂,死气沉沉,而魏十七销声匿迹,迟迟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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