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弟兄们快挡不住了!你先走!我来断后!”
涿州城头,残阳如血,染红了斑驳的城砖与断裂的旌旗。一名雄壮汉子声嘶力竭,浑身染血,面目粗犷狰狞,手中青铜陌刀早已卷刃,条条青筋暴起如地龙虬结,滚滚鲜血顺着刀身急速淌下,脚下数具尸体横陈,煞气弥漫得几乎令人窒息。城楼下,敌军如蚁附膻,喊杀声震彻云霄,残破的城楼在攻势中摇摇欲坠,大唐的锦绣河山,竟在此处遭逢劫难。
“不用说了!今日城破,我必与弟兄们共存亡!”
朱睿剑眉倒竖,一声断喝如惊雷炸响,手中长剑刺出快若风雷,丝丝剑气环绕锋锐无比。他脸上有鲜血缓缓滴落,不知是敌是己,双目微眯,缕缕寒光迸射,宛若极地寒冰!
仅仅呼吸之间,数名身着绢布甲的士卒已手捂咽喉,双目充斥着绝望与不甘,直挺挺软倒在地,一缕缕鲜红的血珠从手指缝隙间不住渗出,在城砖上晕开朵朵凄厉血花。
朱睿大口喘气,身躯不停摇晃,持剑的右手都在轻轻颤抖,一身血水早已浸透衣袍,一滴滴汗水混杂着鲜血顺着下颌不住落下,砸在脚下的血污中溅起细微血点,但他眼中的凌厉之色,却丝毫未减!
“公子!敌人太多了!我涿州军民已拼至油尽灯枯,怕是当真守不住了!”
旁边不远处,传来一道急促低吼。汤涛身躯速度极快,化作一抹残影在阵中穿梭护卫四方,手中匕首无影无形,每一次瞬间刺出,便有一名绢布甲士卒头颅飞起,鲜血喷溅如泉,其身形之快,宛若幽冥中的索命厉鬼!
“守不住也要守!涿州乃我等根基,身后是父老乡亲,岂能弃之而去!”
朱睿嘶吼出声,嗓音因极致的疲惫而沙哑,尽管身躯早已接近极限,内力耗竭几近虚脱,但他依旧无惧。手中长剑如条条游龙上下翻飞,剑风呼啸间,瞬间便有数名绢布甲士卒倒飞而出,咽喉破裂,惨叫未落便已气绝!
他微微弯腰急剧喘息,满头黑发被血与汗粘成一团,贴在额头与脸颊。看着周围节节败退、伤亡惨重的涿州士卒,心中一片冰冷,难道今日,这大唐疆土上的一方城池,当真要被贼寇攻灭吗?
虽然仅仅穿越而来不足半月,但满城士卒奉他为主,敬他信他,视他为涿州的希望。而他前世身为一名华夏武装警察,向来以守护为己任,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断然做不出抛弃同泽、自身逃亡的不义之事!
他目光杀机充盈,死死盯着逐渐将他们三人团团包围的绢布甲士卒,一声大吼纵身跃起,身形如猛虎扑食,长剑横扫之下,数名敌人应声被扫为两截,鲜血内脏洒落一地,惨不忍睹!
彭皓与汤涛当即站在朱睿身后,三人背靠着背,形成一道稳固防线,眼中皆是视死如归之色,今日便是背水一战,唯有死战到底!
“哈哈!公子!你不愧是镇遏使大人的嫡子,这般临危不惧的气魄,让彭皓佩服得五体投地!能与公子同生共死,此生无憾!”
彭皓豪迈大笑,笑声中带着决绝,他本是朱睿父亲手下第一大将,沙场征战多年,今日能为守护城池而战,纵然殒命亦无怨无悔!
“公子乃将门之后,自然不可能堕了镇遏使大人的赫赫名头!”
汤涛嘴角一撇,带着微不可查的冷笑,眼神如死神凝望,锐利得足以令人胆寒,手中匕首微微颤动,已然蓄势待发!
朱睿没有回答,他目光如电扫视着四方密密麻麻的敌军,剑锋斜指地面,他们已被敌军围得水泄不通,插翅难飞!
他心中明镜似的,今日之局,九死一生,怕是难以善了!
但他无悔!为守护涿州而死,死得其所!
“哈哈哈,朱睿!想不到吧!昔日被你追得如丧家之犬的我,今日竟能将你逼入这般绝境!你也会有今天!”
一道充满憎恨与怨毒的声音突然响起,伴随着猖狂与得意的大笑,敌军士卒缓缓向两侧分开,一名独臂男子出现在三人面前,正是那燕山贼首!
“公子!是燕山贼首!”
汤涛低喝一声,紧紧握着手中匕首,目光森冷如剑,浑身杀气瞬间冲起,几乎要凝成实质!
“原来是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我呸!”
彭皓满脸不屑,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当初此人草菅人命,假扮盗匪袭击村落,残害大唐百姓,罪过累累,幸得公子领兵击溃,没想到他竟是瀛州王氏之人,暗中勾结贼寇,图谋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