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证院地牢的霉味裹着铁锈气钻进鼻腔,云知夏站在铁栏外,玄色裙角扫过潮湿的青石板。
沈砚蜷缩在草席上,指甲抠进青砖缝里,指节泛着青白,喉间溢出含混的呓语:“药魂不灭……楚师尊说,只要她回来,医道就能重启……”
她指尖抚过腰间的针匣,檀木表面还留着今日早朝时被龙案硌出的细痕。
“你口中的‘她’,是我,还是你们养了百年的药?”话音落地,沈砚突然剧烈抽搐,额角青筋暴起如蛇,浑浊的眼珠转向她时,竟带着几分孩童般的惶惑。
云知夏取出银剪,在指尖轻轻一挑。
血珠坠下的瞬间,针匣“咔嗒”弹开,那根曾扎入沈砚掌心的溯毒针嗡鸣震颤,幽蓝光晕裹着血珠盘旋上升,在两人之间凝成一道虚影——是前世实验室的监控屏。
“2023年3月17日,14:05。”电子钟的绿光刺得她瞳孔收缩。
画面里,年轻的沈砚穿着白大褂,举着针管的手稳得可怕:“沈药师,这是最新的神经稳定剂,能缓解你实验时的头痛。”而画面外的她,正将针剂推进自己肘弯,后颈的疤痕在冷白灯光下泛着淡粉——那是前世被同门偷袭时留下的刀伤。
“原来……”云知夏的指甲掐进掌心,“我死前服的药,早被调包成引魂散。”虚影突然扭曲,沈砚的脸在屏中裂开又重组,最后凝出一行血字:“药种归位,守脉重启。”
地牢外传来脚步声。
云知夏反手扣住针匣,转身正见金针翁扶着石墙走进来,银发被穿堂风掀起几缕,裴九思跟在他身后,玄色宦官服上的金线暗纹在火把下若隐若现。
“殿下。”裴九思将一卷羊皮纸摊在墙根的石案上,展开时带起细小的尘灰,“暗卫截获的北疆密道图,冰窖下方还有三层地宫,标着‘旧鼎墟’。”
金针翁凑过去,枯瘦的手指点在图上某处:“二十年前守脉阁覆灭时,三十七名活鼎失踪。当时我替太医院验尸,那些孩子的尸身……”他喉结滚动,“分明是被人剜走了心脉。”
云知夏盯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朱砂标记,忽然笑了一声,指尖敲在“旧鼎墟”三个字上:“他们要的是药种归位,那我便让他们以为,药种失控了。”她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瓷瓶,倒出些许暗褐色粉末涂在指尖,“这是乱神散,掺了曼陀罗和钩吻,能让药感混乱如沸水。”
裴九思的瞳孔微微收缩:“您要……”
“明日早朝,我会在诊脉时‘失控’。”云知夏将指尖抵在石案上,用力一按,血珠混着药粉渗进砖缝,“太医院那些人,最爱传些‘王妃被药毒反噬’的闲话。沈砚关在地牢里,耳朵却灵得很——他听见了,守脉阁的人就会听见。”
金针翁的手攥住她的腕:“小夏,这太险了。当年守脉阁用活鼎炼药,连皇上的奶娘都……”
“翁公。”云知夏反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老茧传来,“那些孩子的骨头上,还沾着我的血。”她低头看向腕间,那里还留着前世做**实验时的针孔,“我要带他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