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毒啊。”云知夏的声音冷得就像雪心丹散发出来的寒气,她说道:“你们太医院把那些古籍翻了个遍,都查不出这疫毒。这疫毒啊,就藏在病人的血里头,还藏在他们每天烧的香里面呢。”
“扑通”一下子。
有个穿着织金褙子的贵妇人从人群里猛地扑了出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云知夏的脚边。她鬓角边的珍珠钗子撞在青石板上,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那贵妇人带着哭腔喊道:“王妃啊,您可得救救我们啊!我家相公吃了您给的药,刚刚突然就昏过去了呀!”
云知夏蹲下身子,手指尖搭在了那贵妇人的手腕上号脉。这脉象啊,浮数得很,还带着一股甜腥的味道。
云知夏就问她:“你们家里有没有烧过‘紫藤香’啊?”
那贵妇人一听,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似的一哆嗦,说道:“您、您咋知道的呀?那可是太医院新做出来的‘宁神熏’呢,还说能避开疫病呢……”
“避开疫病?”云知夏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这玩意儿啊,那就是催命的东西!”说完,她伸手扯过贵妇人腰间挂着的香囊,拿银簪挑开那绣得特别精致的流苏,香囊里的残灰就簌簌地落在了桌子上。
她从里面取了一点儿放到铜勺里,然后放在烛火上烤。这时候,青烟冒了起来,还夹杂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的味道。
云知夏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就像刀子一样,看着楚昭南说道:“楚大人,您应该还记得吧,三年前您负责查验的那批香料,是不是也查出过这种毒啊?”
楚昭南身上穿着的白袍子突然就湿了一大片。
他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缕青烟,喉咙里发出那种破碎的呜咽声,说道:“我……我早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香灰里头有冰蚕粉那股子腥臭味儿,熬药的时候水面上还漂着油花呢……可《千金方》里讲‘熏香避疫’那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话,要是把这个给推翻了……要是推翻……”
“你是怕乱套吧。”云知夏直接打断他的话,“所以就由着别人下毒?你守着的哪是什么医道啊,根本就是一具见不得光的尸体。”
她从玉瓶子里倒出最后一颗雪心丹,搁在他手心里,说:“你要是还想接着当医官,就拿这个药去救那个昏迷不醒的公子哥。他中的毒啊,只有雪心丹才能解呢。”
楚昭南捧着那颗药丸,冷不丁“咚”的一声就跪下去了,他那白头发在满地残雪上扫过。嘴里念叨着:“老臣……老臣有罪啊……”
这一下,广场上原本闹哄哄的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老百姓们瞅着以前高高在上的太医院掌令如今跪在泥地里,再看看被狐裘裹着的云知夏那单薄的身子,有人一边抹眼泪一边小声嘟囔:“原来真有神仙啊,不在天上,就在人间呢。”
等到暮色笼罩住实证院的飞檐的时候,裴公公骑着快马已经奔出城门了。
他怀里揣着的密奏上面沾着血珠子呢,这血珠子是云知夏让他带给皇帝的血样,皇帝批的“彻查太医院与户部药库”那几个字的墨汁还没干呢。
云知夏在蜡烛底下翻开《实证录》,新记的脉案那墨水还没干呢。
突然,她的指尖传来那种熟悉的灼热感,这可是“药感”要发作之前的兆头。她一下子把头抬起来,窗纸上有几个黑影在晃悠呢。从后墙那边传过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雪地被踩碎了,还夹杂着泥土翻动的那种腥气味儿。
“主子啊!”小满把门猛地撞开,发簪都歪到耳朵后面去了,“后园的青石板让人给撬了!石板底下有地道呢!”
云知夏把书卷合上,用手指头轻轻敲了敲放在案子上的银簪子。
窗外的雪啊,下得越来越急了,那些黑影的轮廓都被雪给弄得模模糊糊的了,可是铁器在青砖上刮过的那种刺啦刺啦的响声,还是很清楚,雪都盖不住。
她瞅着案子上还没收起来的血样,突然就笑了,心想着,该来的事儿啊,早晚都得来。
北境那边的风雪可比京城的厉害多了。
有个黑甲首领站在狼皮帷幕前面呢,刀鞘上的血珠子滴到雪地里,就像开了暗红色的花儿一样。
他看着案子上的密报,拿刀尖把“云知夏”这三个字都给戳破洞了,嘴里念叨着:“把她杀了,乱子就开始了;要是留着她呢,新的局面就很难建立起来——动手吧。”
在实证院地窖的最里头,警铃的铜舌头突然就“当当当”地响起来了。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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