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门就“砰”的一声被撞开了。
萧临渊带着一身的寒气冲了进来,他那玄色的大氅上还沾着箭簇上的血呢。
他一眼就看到瘫在暖榻上的云知夏,瞳孔一下子就缩紧了,大声问道:“谁允许她试药的?”
“王爷。”裴公公哆哆嗦嗦地行礼,“是王妃自己要……”
“停炉!”萧临渊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就要去掀药炉的盖子。
云知夏猛地从暖榻上撑起身来,指甲狠狠地掐进他的手腕。
她的声音微弱得像游丝一样,可却像一根钢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里:“你要是把这火灭了……那可就是要了全城人的命啊。”
萧临渊就像被定住了一样,站在原地动不了了。
他低下头看着她,只见她的睫毛上挂着汗珠,眼尾的红痣被冷汗弄得有些模糊了,就像一滴马上要掉下来却还没掉的血。
他伸手去摸她的脉搏,指尖刚碰到腕骨,就被她那冰冷的温度吓得缩了回来——这根本就不是活人该有的温度啊。
“加炭。”他突然说道,声音沙哑得就像砂纸摩擦一样,“把炉子看好了。”
守在门口的暗卫马上就冲了进来,抱着满满一筐的松炭就往炉子里添。火势“轰”的一下就蹿起来了,那火光把云知夏的脸照得一会儿亮一会儿暗的。
她眼睛一闭,就感觉冷汗把里衣都给湿透了,那股子寒气从身体的各个地方往心口那儿钻呢。迷迷糊糊的时候,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的,就好像在和药力互相较劲儿似的。
等到子时三刻打更的鼓又敲响的时候,云知夏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她的指尖冒出来一缕淡淡的红光,这是她用自己对药的那种特殊感觉,引导着身体里剩下的阳气,去把药炉里的火候给引动起来。
她咬着帕子坐起身来,从头发旁边拔出银簪子,扎破了指尖,最后一滴血“啪嗒”一声就掉进了铜釜里。这时候药汁突然就有了琉璃一样的光泽,就好像是把碎了的星星都融进去了一样。
小满捧着玉瓶凑了过来,看到有三枚药丸从药汁里浮了起来,那股子寒气让她一下子往后退了两步。
“成啦!”小满尖声叫着就去抱住云知夏,“王妃啊,雪心丹制成了!”
云知夏笑了笑,可眼前突然就黑了。她倒进萧临渊怀里的时候,听到他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就是小满的哭声,赵典簿带着哭腔的声音,还有裴公公惊讶的声音。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中午了。
“城南有三十六个人吃了药,昨天中午的时候就退烧了,还咳出了黑色的血块呢。”赵典簿捧着药案,“噗通”一下就跪在了榻前,那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呢,说道:“有个老妇人讲啊,这药一吃下去,就感觉好像有一团火从心口那儿,‘嗖’地一下就烧到脚底了,那身上原本的冷啊,一下子就全被这火烧没了。”
云知夏呢,这时候虚弱地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她的手啊,还紧紧地攥着枕边的冰盘,就没松开过。
她把药丸朝着赵典簿那边推了推,说:“把这药送出去,每个人发一丸,然后把他们吃了药之后的反应都给我记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啊,窗外传来了马蹄声。
裴公公骑着马,那马跑得可快了,就从药庐前面“哒哒哒”地过去了。他怀里抱着密奏呢,那密奏包得严严实实的,在最上面写着一行小楷,写的是:“药制成了,这药可不是什么妖邪之物,简直就是神药啊。”
再看那药庐的地窖深处啊,有一块青砖被人悄悄地给撬开了。
一张烧焦了的纸片就飘了下来,落在尘埃里慢慢展开了。那纸片上的字啊,被烟火熏得模模糊糊的,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能认出来几个字的,写着:“霜髓计划的最后一章:焚城,然后换一片新天地……”
“王妃啊,”小满一边掀着帘子走进来,一边手里还捧着一件狐裘呢,说道,“外面的人说要在广场上搭个疫病诊治的台子呢,现在都已经有老百姓抱着铺盖来排队了。”
云知夏听着窗外渐渐嘈杂起来的人声,就轻轻地把冰盘放在了案几上。
那雪心丹散发出来的寒气啊,就在暖阁里慢慢地弥漫开来了,就好像是一场眼看就要落下来,却还没落下来的雪一样。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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