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衡亲自搭脉时,手指都在抖:“太医院试了上百种方子……你、你竟用针灸引毒,再以药化之?”
“柳大人只需要知道,他们听命于靖王,而靖王的令,藏在这药丸里。”云知夏直起身子,“我可以每日供药,但条件是——甲子夜,西门十里坡,布三百暗哨。”
柳元衡的冷汗浸透了中衣。
他望着三个活蹦乱跳的老兵,又望着案上的半枚虎符,喉结动了动:“若你所料有误……”
“若我不调,甲子夜西门一开,叛军入城,你我皆成乱臣贼子。”云知夏打断他,目光像两把刀,“柳大人是要等圣旨,还是等烽火?”
厅外的更鼓敲了三下。
柳元衡突然抓起虎符塞进袖中,声音哑得像破锣:“我信你。但暗哨必须穿民服,只守不攻——若走漏风声,你我都得把脑袋别在裤腰上。”
云知夏转身要走,袖中一张纸突然滑落。
白芷要去捡,被她用眼神止住。
柳元衡弯腰拾起,见上面画着个礼盒,盒底刻着“参将府”三字——西门守将每晚收的“药油”,原来另有乾坤。
医馆后堂的药炉烧得正旺。
云知夏捏着药丸,银针在指尖转得飞快。
每粒药丸都被她戳了个细孔,孔里塞着极小的绢布,上面用密语写着:“见药如见王,甲子夜伏西门。”
“王妃,药童已分七路出城。”白芷擦了擦额头的汗,“可小哑……”她指向角落。
小哑正趴在地上,用石子拼命划着“人倒”“符”“血”几个字,指尖都渗出血来。
云知夏的手顿了顿。
她抓起案上的匕首,刃面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他们开始杀人灭口了。
内室的纱帐突然动了动。
云知夏猛地转头。
萧临渊睁着眼,目光如电,直勾勾盯着帐顶的金丝云纹。
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像游丝:“……西门?”
她的眼泪“刷”地落下来。
她扑到床前,握住他的手——那双手还是凉的,可指节不再像从前那样僵硬如石。
“是,我在调你的兵。”她凑到他耳边,声音发颤,“你要活着,因为这一战,需要你亲自关门。”
他的指尖微微抬起,像是要碰她的脸,却终是无力地垂在床沿。
云知夏将脸贴在他手背上,尝到了咸涩的泪。
窗外,第一缕药香飘出医馆。
三百里外的破庙、田埂、草垛里,老兵们摸出藏在瓦罐、墙缝、枕头下的药丸。
月光照着他们甲胄上的锈迹,照着他们腰间三十年未离身的佩刀——刀鞘上,“靖”字刻痕在夜色里泛着幽光。
药炉里的药汁沸腾起来,咕嘟声里混着极淡的异香。
崔婉儿捧着个青瓷瓶从廊下经过,瓶身映出她眼底的算计——梦魂蕊的香气,该准备了。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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