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要是知道我识破她的毒计,只会更快动手。”云知夏偏头避开,目光扫过屋内——破床、漏雨的房梁、一盏油星将尽的灯、墙角半坛腌菜。
她撑着起身,床板“吱呀”作响,“但她算错了一件事:我云知夏,今天不会死。”
春桃抬头看她,被她眼里的光惊得忘了哭。
那哪是从前唯唯诺诺的王妃?
分明是……分明是换了个人。
云知夏扯下床帐的细棉布条,拿到炭盆上烤。
火星噼啪炸开,棉条被烤得微微发黄——这是最简单的消毒。
她将布条缠在昨夜撞破的手腕伤口上,血立刻渗了出来,在白布上晕开暗红的花。
“春桃。”她声音冷得像刀,“去把茶炉里的水烧开,一滴不剩。”
“啊?”春桃还在发懵。
“去!”
春桃连滚带爬冲去灶房。
陈嬷嬷想拦,被云知夏盯着,竟挪不动脚——这双眼睛太可怕了,像是能看透人心底的脏东西。
云知夏摸出头上的银簪,放进嘴里咬着。
金属的涩味在舌尖蔓延,她用另一只手按住腕脉。
脉象沉迟,像敲在破鼓上,每跳七下就停一拍——这是毒素侵蚀心脏的征兆。
她又伸舌看了看,舌苔灰黑,根部有暗紫斑点,肝肾已经受损。
“得排毒。”她把银簪从嘴里拿出来,在炭火上烤红,“没有解毒药,只能靠皮肤透析。”
春桃端着烧开的茶水回来时,正看见云知夏用银簪轻刺指尖。
血珠冒出来,紫黑得像墨。
她吓得茶碗差点摔了:“王妃您……”
“盐。”云知夏没抬头,“腌菜坛里的盐,抓一把。”
春桃哆哆嗦嗦从腌菜坛里抓了把粗盐,云知夏接过来撒进茶碗。
盐水混合的瞬间,她扯下一段棉条浸进去,然后敷在腋下。
“大血管密集的地方,毒素容易堆积。”她解释得像是在上课,“用温盐水敷,能促进皮肤排汗,带出部分毒素。”
春桃听不懂,但看她有条不紊的模样,鬼使神差地跟着做。
两人一个敷腋下,一个敷腹股沟,忙活到后半夜。
云知夏又用银簪在指尖放了三次血,最后一次的血已经变成暗红,不再是骇人的紫黑。
“还差一味药引。”她靠在床头,汗水浸透了里衣。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从破窗照进来,落在她泛白的脸上,“慢性毒的配方再精巧,也得留个破绽——他们大概没想到,我会知道怎么补这个破绽。”
春桃蹲在地上打盹,陈嬷嬷早不知什么时候溜了。
云知夏闭上眼睛,前世实验室的全息投影在脑海里闪现:培养皿中的肝细胞,正在某种植物碱的刺激下活跃起来。
那是她研发的解毒关键,能激活肝酶代谢毒素。
“明日。”她低笑一声,“得去院子里找找,有没有这种草。”
晨光透过窗纸渗进来时,云知夏缓缓睁开眼。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青黑的脉络淡了些,心跳虽然还弱,但至少规律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陈嬷嬷端着药盘走进来,目光先扫过地上的碎碗,又落在云知夏脸上。
她愣了愣——昨夜还只剩半口气的人,此刻正靠在床头,眼睛亮得像星子。
“陈嬷嬷。”云知夏开口,声音比昨夜清亮了几分,“今日的药,我自己熬。”
陈嬷嬷的手一抖,药盘里的银针“当啷”掉在地上。
她盯着云知夏,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给老靖王妃诊脉时,那女人也是这样的眼神——仿佛能看透所有阴谋,然后将它们撕得粉碎。
云知夏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但至少,她活过了这一夜。
而那些想让她死的人,该慌了。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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