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的刀"当啷"落地。
他接住小霜往下坠的身子,独眼里的光碎成星子:"傻丫头,谁要你......"
"火...把。"小霜的手指向腰间,那里别着半截火把,"主炉...支架断了......"
云知夏的药囊"啪"地掉在雪地上。
她看见小霜抬手,火把划出一道弧,落进方才泼过火油的沟里。
轰——
主炉在爆炸声中崩成碎片,墨绿色的毒液溅在雪地上,冒出滋滋的白烟。
云知夏抓过药童背上的驼囊,扯开密囊的绳结:"撒药!"
解毒烟散混着冰蚕丝升上半空,与未散的毒雾撞在一起。
蓝紫色的毒雾先是翻涌,接着慢慢褪成灰白,最后竟像被风吹散的云,消失在空气里。
"杀——!"
萧临渊的喊杀声从山后传来。
云知夏望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大胤骑兵,忽然想起小霜说过的话:"姐姐,你教的药,真的能救人。"
雪停的时候,陆沉舟还跪在小霜身边。
他用军袍裹住她渐渐冷去的身子,指腹反复摩挲她鬓角的碎发:"我给你刻碑,刻在血鉴碑最前面......"
"她救了千人。"云知夏蹲下来,将《北毒志》全卷放在小霜手边,"名字该刻在最上面。"
陆沉舟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
他解下腰间的医正令牌,"当"地掷在雪地上:"从今起,我不医朝廷,只医苍生。"
"那就跟我建边医营。"云知夏伸手拉他起来,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过去,"凡愿学医者,皆可入营。"
七日后,新营的木牌挂在营门口,被风吹得吱呀响。
云知夏站在土台上,看着台下乌压压的脑袋——有原本身负血仇的降卒,有跟着老药驼采药的孩子,还有陆沉舟新收的徒弟。
她举起断骨钳,在阳光下晃出一道光:"今日教你们战地三则——断肢可接,毒雾可防,人心......"
"可救。"陆沉舟的声音从台下传来。
他站在最前面,第一次对着她低下了头。
夜很深了,云知夏坐在营帐里,借着月光看小霜遗留的银针。
针尾刻着极小的两个字:"姐姐",是用指甲划的,歪歪扭扭。
她将银针别在衣襟上,对着烛火轻声道:"火种不止一个,药炉也不止一座。"
北方极寒之地,一座冰封的地宫里,幽蓝的火焰突然明了明。
青铜鼎上的刻字被冰碴子覆盖,隐约能看见"鼎十·云知夏"几个字。
火焰舔着鼎身,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像是在应和什么。
边医营的火光还未熄,前线急报的马蹄声已经碾碎了夜的寂静。
哨兵的声音撞进帐门:"王妃!
靖王亲率先锋突袭敌营,现在——"
云知夏抓起案上的医箱,往外走的脚步带翻了药碗。
药汁溅在地上,很快结成冰,映着帐外忽明忽暗的火光,像极了小霜最后那个带血的笑。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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