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戴玄色手套的手卡住他咽喉,将他抵在梅树上。
“说,谁派你来的?”沙哑的男声贴着耳畔,带着刀割般的冷意。
阿福拼命蹬腿,指尖抠进对方手腕。
恍惚间听见破空声,掐着他脖子的手猛地松开。
他摔在雪地上咳嗽,朦胧中看见一道黑影掠过梅枝,与袭击者缠斗在一起。
待他缓过神,袭击者已倒在血泊里,救他的人正弯腰替他理好衣领——是靖王府的暗卫墨七。
“院首在等。”墨七将阿福打横抱起,脚尖点着梅枝跃出林外。
实证院的药炉烧得正旺。
云知夏捏着阿福的指尖,将血珠滴进青花瓷盏。
药水先是泛起青雾,接着迅速变黑,三息不到便凝成一块墨玉般的硬块。
她的瞳孔缩成针尖——这根本不是普通致幻香,是掺了守脉阁秘毒的“蚀魂粉”!
“有人……换碗……”阿福咳着抓住她的衣袖,“他们说‘龙纹定命’,老黄不肯……拿他孙儿威胁……”
云知夏的指节捏得发白。
她解下腰间的青玉牌递给墨七:“去顺天府,查老黄孙子的下落。”转身时,裙角扫过案上的琉璃匣,发出清脆的响。
老黄是被架进来的。
他跪在云知夏脚边,膝盖压碎了满地月光,怀里揣着个油布包:“夏医官,我对天发誓,我真不想……他们抓了小柱儿,说只要二皇子在宴上……”他抖开油布,露出个雕着缠枝莲的青瓷瓶,“这是空的醒龙散瓶,我藏在灶底……”
云知夏接过瓶子,瓶口还沾着极淡的药渍。
她将瓶子封进琉璃匣,又从暗格里取出一套御瓷——是今早从库房调来的,与二皇子专属的“九龙缠枝碗”纹路分毫不差,却少了最里层那道藏毒的暗槽。
“老黄。”她蹲下来与他平视,“明日卯时三刻,你按他们说的换碗。但记住,”她指腹划过新碗的龙纹,“这碗里,该有的毒,不该有的毒,都由我来定。”
更深露重时,实证院顶楼的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
云知夏裹着狐裘站在栏边,望着皇宫方向的灯火。
身后传来皮靴碾雪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萧临渊。
“布好了?”他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却带着独属于她的温度。
云知夏将手中的微型竹筒递过去。
竹筒里卷着层半透明的药膜,是用“回音引”制成的,能录下特定频率的声响:“毒在碗里,针在我手。明日宴上,他们捧的‘龙光’,我要烧成灰。”
萧临渊接过竹筒,指腹擦过她冻红的耳垂:“楚云归已混进乐班。方才他弹《凤来仪》时,有三个音偏高半调。”
“偏得好。”云知夏望着东边渐白的天色笑了,“让他弹完。我要听清,是谁在幕后调弦。”
春宴前夜的雪停了。
云知夏站在实证院门口,看着宫道上挂起的大红灯笼被风吹得摇晃。
她摸了摸袖中换好的龙纹碗,转身时,檐角的铜铃突然轻响——像极了前世药庐外,山风掠过风铃的声音。
次日卯时,凤池殿的琉璃瓦上还凝着霜。
二皇子的贴身太监捧着食盒穿过回廊,盒中“九龙缠枝碗”在锦缎上泛着幽光。
他不知道,这只碗里盛着的,将是一场足以掀翻整个京城的——烈火。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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