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小叔叔与诸位大人小聚,如玉特意备了几样粗浅点心,聊表心意,还望诸位大人莫要嫌弃。”
她行至近前,屈膝行礼,声音温婉清甜。
发鬓间那支珍珠簪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流泻出柔和光彩,宛如凝结了月华露珠。
“少夫人有心了。”
那周侍郎笑着拱手,目光中带着几分长辈式的温和赞许,
“淮止这书房素来清寂,可是难得见到如此灵秀鲜活的颜色。”
阮如玉面颊微红,更显娇怯:
“不过是些家常吃食,让各位大人见笑了。”
她放下食盒,又简单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极有分寸地再次屈膝,
“不敢打扰诸位大人雅兴,如玉告退。”
说罢,她提着裙裾,转身沿着来路翩然而去,背影很快消失在廊柱之后。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位兵部的赵大人不禁笑着打趣:
“淮止,你这位侄媳妇倒是知书达理。”
孟淮止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并未接话,只再次执起酒壶:
“诸位,请。”
回到院中,阮如玉坐在梳妆台前,状似无意地拨了拨发丝。
挽秋走上前,低声道:
“娘子,已经按您的意思办妥了。”
阮如玉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做得好。接下来,就等消息吧。”
小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月上中天,几位男子才陆续告辞。
孟淮止送走诸位友人,独自返回书房。
经过外廊时,眼角余光无意间瞥见廊下阴影处的青石板上,似有一点微光闪烁。
他驻足,弯腰拾起。入手微凉,正是阮如玉晚间发间簪着的那支珍珠花簪。
玉质的簪杆在清冷月色下流淌着温润光泽,那枚圆润的珍珠更是皎洁无瑕,宛如含着一捧清澈的泉水。
孟淮止握着簪子,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过光滑微凉的珠身,眸光渐深。
方才她离去时,步履轻盈平稳,并无颠簸之态,这簪子……怎会如此巧合地掉落在他书房外的廊下?
且位置这般隐蔽,若非他恰好目光扫过,极难察觉。
莫非是……她这般处心积虑……
孟淮止蓦然想起那日醉酒后那抹梨花带雨的媚态。
还有方才,她提着食盒立于灯下,粉裳珍珠,笑靥如花,每一处细节都美得恰到好处,却也像是一笔笔精心描绘而成的图画。
他指尖微微收紧,将那枚带着女子发间淡香的簪子握在掌心。
而此时听花阁内,阮如玉像是刚刚惊觉,脸上适时地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慌乱:
“挽秋,我那支珍珠簪子似乎不见了,快帮我找找!”
挽秋心领神会,立刻配合地在妆台、榻上仔细翻找一遍,脸上却带着十足的焦急:
“娘子,屋里都仔细看过了,并未见到。”
“那簪子珠光明显,若是掉落,定能一眼瞧见才是!”
阮如玉眉头紧锁,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那支簪子……是夫君昔日费了许多心思才寻来的,珍贵至极,可不能丢了。”
“挽秋,你再去小叔叔的书房外廊那边找找,我记得方才去送点心时还戴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