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突然察觉到空气中一丝微妙的不对劲。
明明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她却觉得觉得莫名别扭了起来。
“将军,嗯,你若是空闲,来便来呗。”
一句话让霍凛忘记了尊卑有别,手里原是剥给公主的橘子被一口塞进自己嘴里。
柳溪清了清嗓子,将这份尴尬一口气赶走了。
“大朝会将近,霍将军兄长今年会归京同乐吗?”
提起霍家长子霍崇,霍凛的表情有些落寞。
“兄长他已经两年多未曾归京了。”
“近年来边关频有战事,霍崇将军忠心为国,其举可歌可泣。”
只是一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安危话语,却让霍凛心中好受了许多。
他趁着天色还亮,先一步离宫了。
剩下柳余一个人在院里不知疲倦的拉弓射箭,直到天色完全昏暗下来。
柳溪让小厨房准备了一碗糖水,亲自给柳余端了过去。
她察觉到了柳余低迷的情绪,还以为他是最近练习太过辛苦,有些累坏了。
柳余闷头喝着碗中糖水,时不时偷偷抬眼观察柳溪的一举一动,这小动作刚好被柳溪抓了个正着。
“阿余?”
柳余发出了闷闷一声“嗯”,却没将埋在碗中的脑袋抬起来。
“你不开心,是因为姐姐逼你练习射箭吗?”
“怎么会,这些都是我自愿的!”
柳余搁下手中的碗,抬头正对上柳溪满面笑意。
“阿余这下愿意和姐姐说话了?”
柳溪挪到柳余身旁坐着,“阿余要是累了,我们就休息几天。”
“休息也能来阿姐身边玩吗?”
柳溪挠头,“这有什么为难的,姐姐这里,阿余想来便来。”
现在悄悄摸摸,只是不想让宫里其他皇子对柳余生出防备心来,等大朝会结束后,再没有人能够限制柳余在宫中的自由。
柳余猛地扑进柳溪怀中,“阿姐最好了!”
柳溪有些感慨,前世在柳彦身上没能得到的情感,今生在柳余这加倍得到了。
人生还真是,世事无常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贵妃那边迟迟没有动静。
柳溪百无聊赖,没成想自己还是低估了她对这一胎的重视程度。
先前特地激怒挑衅,结果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让柳溪难受极了。
她想找些理由到锦乐宫探望一圈,都被贵妃用各种借口回绝,将她这份不安好心拒之门外。
毕竟也是在后宫能久居高位的女人,她的手段和脾性远比柳溪想象中高一些。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柳溪琢磨着,就这样安静等到大朝会结束后再一并发动也是好的。
只可惜,这宫中,还有其他人不想过安生日子。
“老奴是奶公主长大的乳娘,是你一个腌臜太监能拦的?”
大清早的,忆怀阁门口便吵吵嚷嚷。
柳溪顶着满腔起床气,一路风风火火快步疾行赶到现场,听见了萧氏辱骂小夏的那一句。
“何人在此喧嚣,惊扰了公主休息,该打!”
柳溪一个眼神,炙香立刻厉声开口。
见是公主来了,萧氏脸上堆叠起谄媚的笑容。
“公主,可还记得老奴啊。”
当然,化成灰都不会忘记你这张脸。
前世,这刁奴没少在柳彦身边挑唆他与柳溪之间的关系。
为了将自己宫外一双儿女接进宫,萧氏在宫中恶事做尽,奈何柳彦那个耳聋眼瞎的蠢货被她骗的团团转,还要将一切错处归结在柳溪身上。
“当然,乳母如今留在阿彦身边伺候,应是得到了贵妃的重用吧。”
萧氏并没听出柳溪话语中的阴阳怪气,反而愤愤起来。
“贵妃嫌弃老奴出身乡野,自然不会重用老奴。”
“可不管怎么样,老奴都是费心费力将皇子公主奶大的乳娘,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柳溪哼笑一声。
“哪有,如今阿彦是陛下最重视的皇子,您的功劳可大着呢。”
闻言,萧氏更加猖狂。
“贵妃仗着五皇子叫她一声母妃,便处处欺压老奴,这日子,可真是一天都过不了了。”
柳溪无意再听萧氏吐苦水,没什么耐心的打断了她。
“乳母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萧氏这才想起正事,赶忙说道。
“老奴瞧着五皇子身边,也没个可心人贴身伺候着,着实寒酸,便想起自己那心灵手巧的女儿,也到了能入宫的年纪,不知……”
“此事乳母怎么不同贵妃商议,贵妃现在名义上已经是阿彦的母亲,这些事当然是做母亲的做主。”
萧氏面露难色。
“这……公主,你也知道贵妃瞧不上老奴这低贱身份,老奴的女儿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