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抵达皇城门口时,柳溪被眼前的阵仗再次吓到了。
原本以为启程时的浩荡送离是陛下一时兴起,没成想迎接她回宫时,也是如此高调的情景。
柳溪扶着霍凛手臂走下马车,太后立刻伸出手将柳溪握住。
“好孩子,吓坏了吧,瞧这小手,冻得冰凉冰凉的。”
闻言,皇帝立刻让婢女送上狐裘,将柳溪严严实实的裹住。
“朕一定会着人严查此次行刺之事,给溪儿一个交代。”
柳溪听着耳边不停的叨念,抬头对上城墙上头几位穿着打扮充满异色的陌生面孔,一下子明白了个中缘由。
原来是大朝会外邦使者已经抵达皇城,特地借此机会做戏以彰显皇帝是如此性情之人。
柳溪心中一片了然,拉着父皇祖母哭诉了一番。
演都演了,不如让自己看起来痛的更真实些,好让太后皇帝心下一软,多给自己些补偿赏赐。
“若无霍将军舍命相护,皇祖母也许就再也见不到孙儿了!”
柳溪不忘拉扯霍凛一把,免得他当下就被皇帝问罪。
见状,皇帝也不好多说什么。
“霍凛啊,虽说你护驾不力实乃大罪,但念在你将公主安然无恙护送回京,也算功过相抵,朕便不再追究你的错处了。”
太后也连忙招呼道。
“快别在这站着了,来人,将公主送回寝宫好生休息,传王太医给公主诊脉。”
柳溪又被一群人簇拥着上了轿撵,朝着忆怀阁远去。
忆怀阁内焕然一新,炙香正在门口翘首以盼。
在看见柳溪的那一刹,炙香顾不得礼法,呼喊着扑进柳溪怀中,哭着嚷嚷她是如何如何吓坏了的。
柳溪一边耐心哄着她,一边挪着步子往宫门里迈。
还没等柳溪挪到殿内,炙香突然一抹鼻子,在柳溪面前跪下。
“还请公主赐奴婢死罪,昨日,七殿下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您在宫外遇刺的消息,说什么都要去找五殿下,求他在陛下面前陈情,好能亲自出宫寻找公主。”
“可不知怎得,七殿下去了锦乐宫就再也没回来。”
“什么?”
柳溪脚步一顿,手忙脚乱将炙香从地上捞起来。
“柳彦不是在禁足吗,怎么这么快就从慎刑司放出来了。”
“奴婢不知,许是贵妃在陛下耳边吹了什么风,只关了五殿下一个晚上,便把人放出来了。”
“阿余也真是的,大脑一蒙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也怪本宫离开前没多嘱咐他一句。”
柳溪脚底板甚至没在忆怀阁站热乎,便又急匆匆的迈出拱门,身后还跟着一个踉跄小跑的炙香。
陛下有旨,命贵妃主持本届大朝会,所以现在这个时间点,她并不在锦乐宫内。
柳溪不顾婢女阻拦,强硬闯入内殿,彼时,柳彦正在花园里练箭。
见到柳溪,柳彦稍显意外。
他一张嘴,刺耳难听的话脱口而出。
“你竟然活着回来了。”
既然如此,柳溪也没必要继续摆着虚假的好脸色。
她开门见山问道,“柳余呢。”
“宫中还有这号人呢?”
柳溪一把将柳余手中弓箭夺过。
“别装傻,我知道柳余来找过你。”
柳彦脸色彻底难看起来,居高临下对着柳溪露出挑衅的恶笑。
“哦,你说那个小杂种,他假扮侍卫妄图偷溜出宫,已经被禁卫军抓进大狱了吧。”
“大朝会在即,这种皇宫内乱窜的老鼠就该被关起来才对。”
柳溪愤怒的瞪大了眼睛。
“柳余他是皇子!是你的弟弟!”
“狗屁的皇子!你看宫里谁认得他,谁将他当做主子。”
柳彦突然向前一步,逼进柳溪。
“有这功夫,阿姐不如同情同情自己,如今我得了父皇赏识,前路光明坦途,反观你,啧啧啧。”
“我知晓忆怀阁冷清,恕我直言,阿姐还不至于自降身价与那贱种混在一块。”
“你毕竟与我一母同胞,就算不顾自己的脸面,也要照顾我的脸面吧。”
忍无可忍之下,柳溪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扇在柳彦脸颊上。
柳彦错愕的愣住了,“你敢打我!”
“我告诉你,我打你,那是对你客气!”
柳溪指着柳彦的鼻子,“你如此不知轻重,竟然还妄想自己能站在多高的位置吗!”
“柳余身体里留着天家血,你折辱他,和折辱你自己有何区别!”
“你忘了母妃被诬陷成妖妃处死后的那段日子,白眼冷饭你我吃了多少,那时候的你又与柳余有何区别!”
柳溪眯起眼睛,不屑和嘲弄写了满脸。
“你一朝攀上贵妃,就忘了自己的来时路,心甘情愿认贼作母,母妃当真是生了个白眼狼。”
前世,柳彦总说是她逼着自己攀附贵妃势力,柳溪心生愧疚,日夜被认贼作母之名压得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