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充斥衙役站街守门的县衙正门,‘抚远县署’的四字门牌,凄冷的砸落在地。
它早就被干涸的黑血所浸染,更在无数次的踩踏中断成数截,字迹模糊,只余一地狼藉。
“那石狮子......像是在流血泪。”队伍里,一名年轻的军户忍不住低声呢喃。
门前镇宅辟邪的一对石狮子,也被污血浇染了半个身子。
黑红色的血浆顺着鬃毛的石刻纹路凝固,仿佛流下了一道道血泪,再不复曾经的威严之态。
加上石狮底座旁散落的零星骨骸,更让这荒凉死寂的官衙门口,透出一股令人脊背发凉的森然邪性。
......
近三十名民夫协力,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一道简陋的街垒便已成型。
各样木头架子倚着石牌基底左右封堵,里头又胡乱填扔些地上的碎石,和拆来的灶砖。
这堵赶工的‘矮墙’横亘主街,堆了足有半人多高。
尸鬼除非执拗攀越,否则单靠双腿,也是绝难跨越的。
“可以了,”做到这个地步,李煜便下令出发,不再逗留,“薛伍,你继续带队驱策民壮跟在后面,随队入衙。”
待的久了,他们发出的动静和存在本身,难免会不断的吸引尸鬼。
北城尸多,守在这儿杀之不尽,又烦不胜烦,只是徒耗体力。
“喏!”
......
城内县衙,不单单只是一个县令审案的公堂那么简单。
那高悬‘光明正大’牌匾的威武公堂,充其量只能说是偶尔公审判案时,县衙对外展示的门脸。
县衙内里,其实是分作多处房科所属。
譬如本县刑房,就得在衙内专门画一片空地建个牢狱,用来关押犯人。
其余吏房、户房、工房......等各房科的小吏办公都需要各自的吏所屋舍,甚至是各科自用的小库。
还有县令、县丞这样的主官携家眷上任,居住所需的几进官廨别院。
还有三班衙役当值的班房。
这么一处又一处的官家建筑加起来,才共同构成了所谓的县衙。
所以,坐落在抚远县各个坊市中心的,其实是一处官墙合围,自成一界的小天地。
这里的构造与城内其余几处坊市相比,也同样有高大的官墙合围四方。
出入之用,则留了繁闹市口正门的县衙门庭,也就是摆了鸣冤鼓的地方。
还在最内里的后花园设了个后门,图个进出方便。
县衙通路,独独就这一西一东,一正一后两门。
......
‘嘎吱——’
甲士们踩着‘抚远县署’的残破门匾,小心推开随风虚晃的县衙大门,便入了抚远县衙的前院。
前院南北各有两处小院,合起来,就是四个。
李煜目光扫过躺露在正门照壁石后的马骨,挥手下令。
“搜!”
一声令下,队伍中分出四个伍率,带着手下兵丁推门进院。
因为抚远县的尸乱发生在夜晚,所以县衙内当时当值的人手着实有限。
再加上抚远县丞刘德璋早就死在了巡农归还的半途官驿里。
县衙里当时逗留的生人,自然就更加稀少了。
不多时,四处院子里的动静盏茶功夫就停息下来,四队人疾步回返禀报,话语急促。
......
北向第一处,是马房。
“大人,马厩里有两具尸鬼,应是县衙马倌。”
“马匹皆亡,无一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