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事不是简简单单的烧香、烧纸。
这套仪礼,说起来也很好理解。
就是找个在天上有明确祖师道统关系的,也就是正经的在册道士。
走道统后门,把亡者的遭遇表奏上天,下达地府。
上上下下,都求个关照。
还有念诵度人经等三经,度引亡魂,破其执怨,塑其仙胎,继而往生极乐。
......
遭此大难,西岭村乡民亟需一处心灵上的寄托。
除了神鬼,也寻不到什么其他。
但道士......
离此村最近的,本该是抚远县城隍庙里的驻留正一官道。
不过如今,不提也罢。
“学生见过大人!”
半途,李煜撞上了姗姗来迟的赵钟岳。
其实严格来说,他来的倒也不算迟。
只是给人当差就是这样。
迟不迟不是单看日头时辰,而是看上官心情所需。
“免礼。”
李煜虽急,却也不恼,平和的虚抬他的臂膀,赵钟岳也就顺势收礼。
礼节意思到了就好,太执拗,就显得生分多余。
“钟岳,方才我听闻村中乡民,都去参加法事。”
“可这法事又是何来?”
李煜身后的李忠,也是满眼好奇。
之所以逮到赵钟岳就问。
也是因为,他是直接负责管辖这些新附乡民的负责人。
“学生惭愧,竟有失幕臣之责。”
赵钟岳赶忙告罪解释。
“此事,学生也是方才早食从乡民口中知道的。”
“然大人归之疲乏,学生不敢贸然以此小事打扰,故此未能及时禀明。”
他指向北处一矮丘。
“北坡的土地庙,前两日似乎是来了个借宿的道人。”
“因着昨日雨大,大概是困在庙中难行。”
“此前有乡人执拗去庙中请牌,与之相遇庙中,一同困于雨势,今晨一同归来,似乎相约做法超度......”
大体上,就是这么个过程。
......
起因便是孙瓜落想为亡嫂及生死不知的兄长,去左近的土地庙走个流程,请个神牌。
实际就是拿新刻的土地神牌位,把旧的换回。
这旧牌,在庙中享过供奉,自然已成神牌。
他家三嫂尸化之后,死相难堪,还已然被官兵们火化掩埋。
这就是死的不清净。
亟需请神安魂。
他那兄长,干脆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八成也是死在了哪条道上的犄角旮旯。
或者和三嫂一样,尸化之后,便游荡无踪。
无音无讯,更谈不上下葬。
就只能立个衣冠冢,请神招魂。
这神牌请回去,也算是他尽个念想。
......
意外的是,昨日一早出发,孙瓜落持着草叉冒雨入庙,发现里面竟是有篝火的。
至于为什么只有他一人,自然是因为这种事,那位将军的书吏并不支持。
自然是不可能允得许多人,与之一道执拗送死。
放他一人来,已经是赵钟岳做了退让。
不等孙瓜落回神,庙中自有一道声音响起。
“善信不必惧怕,贫道是长山观全真修道。”
“幼时入道,至今已逾四十载尔。”
“此乃贫道度牒。”
转身看去,角落有一位邋遢道人在此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