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捆捆保养尚可的皮甲被搬了出来,散发着皮革特有的气味。
一面面蒙着兽皮的木盾,还有少数蒙了铁皮。
一杆杆擦拭干净的长枪,堆积如山。
屯卒们按队列上前领取,脸上洋溢着喜悦。
有了这些装备,至少在面对危险时,往往能多几分保命的机会。
随后,李煜又下令。
“李顺,待会再召集些人手,套马赶车。”
“是!”
堡内的余丁被迅速组织起来一部分,每车配一人,随同赶车。
‘余丁,亦是军户家中的男丁,不过每户只强制出丁一人上阵搏杀,其余男丁通常不必充当兵卒出阵,多为后勤辅兵,跟随帮衬之用。’
各家各户中十余辆简陋的板车很快被拉了出来。
套车的并非高大战马,而是堡中常见的驽马,甚至还有几头驴子也派上了用场。
至于耕牛,那是比铁甲还要金贵的宝贝。
没有甲不一定会死,没有牛,肯定要饿死人。
牛是军户们赖以生存的命根子,除了耕地之需,轻易不会让它冒险离开堡墙。
说句不客气的,一头牛的价值,在对农耕文明是无可估量的。
“开门。”
沉重的堡门在数名丁壮的合力推动下,发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声,缓慢而坚定地向两侧打开。
阳光透过开启的门缝,先是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随即豁然开朗,将堡外的荒芜景象映入众人眼帘。
一股萧瑟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堡内的些许人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李煜胯下的战马不安地刨了刨蹄子,喷出一团白气。
“夜不收,先行!”
命令下达,早已准备就绪的一队骑兵立刻催马而出,马蹄踏在硬土上,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哒哒’声响,很快便消失在道路的拐角。
仅有的十余骑手被分作两队,一队作为夜不收在前方为这支卫所军队探路。
另一队跟在李煜身边押阵,作为主将护卫的同时,也负责支援车队首尾,应对突发情况。
李煜没有立刻下令大队出发。
这支百人的军队,想要快速通行,走官道是必须的。
此前走过的小路,并不适合马车通行。
而官道上的情况,现在依旧未知。
所以车队和哨骑需要保持些距离,才好规避官道上可能会存在的尸群。
李煜再次审视着自己麾下这支待发的军队。
屯卒约有七八十人,按照大顺的军制,由各个什长和伍长带领,围绕马车左右成列。
顺义堡武库,库存的皮甲并不充裕,没办法人手一件。
于是,在尸鬼面前较为危险的刀盾手优先披甲,长枪手就老老实实地拿着长枪在盾牌后面负责捅刺。
本应优先穿戴皮甲防箭的弓弩手,也把甲胄让给刀盾手。
毕竟这和常规阵战不同,截至目前为止,尸鬼并没有远程投射能力。
余丁们只负责赶着驽马和驴子拉拽的板车,一般都不需要他们参与搏杀,带上一把防身的腰刀以防万一就好。
除去留守屯堡的一什屯卒,顺义堡的军事力量已经倾巢而出,堡内余下的多为老弱妇孺。
李煜的目光扫过李忠等几名家丁。
他们披着铁甲,神情坚毅,是这支队伍中最能让他放心的存在。
“李忠。”
“在,家主。”
名为李忠的家丁催马上前几步,与李煜并排。
“盯紧了车队,前后巡弋,莫要有人掉队,还有你们切记随时小心注意尸鬼踪迹。”
“明白。”
李煜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该做的准备已经做了,该下的决心也下了,该说的话他也已经三令五申。
剩下的,便只能交给天意,和士卒们自己的血勇。
李煜看着眼前这支装备勉强得到改善,士气略有提振的队伍,心中并无多少轻松。
这支军队的总人数逾百,战斗力较弱的余丁十数人,可堪一战的正丁七八十人,骑卒十数人。
持弓者共计二十之数,除了骑战马的精锐,其余持弓正丁多是猎户之流。
持弩者不足十人,还多是手弩,有效射程五十步,最多也过不了百步。
能射两三百步的军弩,是李煜这个小小百户搞不到的。
就算是千户卫所,也是罕有之物。
......
“出发!”
一声令下,队伍开始缓缓蠕动。
前路漫漫,尸鬼环伺。
等到上了官道,还说不好情况如何。
车轮碾过地面,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脚步声、马蹄声、兵甲摩擦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压抑而凝重的行军序曲。
顺义堡的坞堡高墙在他们身后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这一去,他们中的一些人或许再无归期。
但为了活下去,为了给那些尚在堡中翘首期盼的家人争得一线生机,他们必须走出去。
运粮并非一人一马能成之事,只得如此大张旗鼓。
但愿此行顺遂如愿......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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