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下吊,放下来的是几面覆铁长牌,几杆长枪,十壶羽箭和几把木弓。
至于佩刀,他们惯用的皂刀都在腰间戴着呢。
“赖子,接盾......”
“百山,你年纪小,拿把枪......”
赵怀谦一件一件的发给旁人。
最后,剩下他自己。
戏剧性的是,每种武备都恰有余裕。
长牌?羽箭?长枪?
赵怀谦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地移向羽箭和弓。
最后,他还是强忍着挪开了视线,取了把长枪。
“走!我等往北!”
赵怀谦走到立盾旁,令人搬开豁口。
理论上,他们可以搬着沉重的立盾步步为营。
但实际上,没几个人能有那般气力和耐性。
有限的体力,还是该用在需要的地方,才最稳妥。
......
李煜摒退传令兵,站起身,走出门楼。
他站在城头,抚着垛口,俯瞰城下结队推进的小队。
“阿胜,领几个好手,持弓去那边墙头守着。”
赵怀谦活着,肯定是比死了的用处大。
所以,李煜不介意给他机会,也不介意保他后路。
至于成与不成,还得全看他自己。
“喏!”
李胜躬身揖礼。
他转身后,抬手招呼候在一旁的同袍,去门楼偏室中取了弓箭,便顺着城墙往东去。
......
“城上下来人了。”
北坊民宅,刘源敬、刘济、宋平番三人在后院屋檐下排排坐着,舔舐着干裂的嘴唇,也顾不上找水喝。
他们曾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不知对骂了多少次,三人早就不再顾忌什么官位尊卑。
三双眼睛都紧盯着那突兀悬挂在城墙外,上上下下的吊篮。
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很明显,那是迄今为止,摆在他们面前的唯一一条,肉眼可见的生路。
“咱们想法子上去吧!”
宋平番不想太多,直接指着东面的县城城垣。
“走角楼就能上去!”
刘济不语,刘源敬沉思。
刘源敬转头问刘济,“刘捕头,你怎么说?”
刘济抿了抿嘴角,低下头,眼神涣散的呆愣了片刻,旋即苦笑。
“我去不成。”
“还是得回家一趟。”
刘源敬面上一副果然如此的了然之色。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刘济的肩头。
“老刘头也不是个雏儿,你回家去,兴许还能有转机。”
刘济抬头,眼神复杂,“我爹......哎,但愿如此。”
偏远边塞,不光是武官世袭,就连县衙小吏也是一样。
几代人经营下来的人情往来,总归还是有用的。
刘济是捕头,他爹也曾经是。
这出身,好歹是有武艺傍身,不算个软柿子。
即便那位老捕头已然老迈,但若是能谨慎些,活下来的可能性总是要比旁人高些。
这也是刘济心头惦念的头等大事。
宋平番走了过来,殊为可惜的拍了拍刘济的臂膀。
“刘兄,祝好运。”
三人之间的感情无疑是复杂的。
一月共患难,咒骂吵闹,皆不入心。
那不过是三个可怜虫抱团在苟活之余,纾解心中孤寂与苦闷的手段罢了。
但眼下,似乎是到了该分道扬镳的时候。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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