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有今日之灾。
供他金榜题名,只怕也还是会忘了......这高河县的花馆里,还有个叫牡丹的妓子,在等他来赎。
她或许早知道,只是不愿信。
身陷污泥,便总盼着那份情意能出淤泥而不染。
也是时候做个了断。
牡丹撑起身子,欲要换上更单薄的纱衣。
“去告诉他,我渴得厉害,病倒了......请他务必来看看我。”
这是留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冉大,得由你陪常相公一起来。”
“是!”冉大听懂了。
......
听到这里,李昌业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打断了冉大的故事。
“这么说,你们几个大男人,现在还是要听一个青楼女子的命令行事?”
“是,”冉大点了点头,他能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辩驳道,“牡丹大家读过书,见识广,比我们这些粗人强!”
“这地方人生地不熟,我们也只能靠着她的谋划,才勉强讨了个活路,占了个山头。”
若没有她运筹帷幄,执意要继续走海路,凭他们三个蠢货的浅薄见识,只会一头撞死在萧口关,那才是真正的十死无生!
他们也是事后才知,萧口关根本就是条死路,不由万分侥幸。
对牡丹大家也愈发敬畏。
“呵......”
冉大从李昌业眼中看到了不加掩饰的轻蔑,他回以一声嗤笑。
“如今在寨子里,所有人都管牡丹大家叫‘花孔雀’。”
“她才是能做大事的人,比你们这些不靠谱的官要强多了!”
至于冉大他们三个青衣,依然还干着老本行,当着这位头牌青妓的护卫打手。
李昌业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凭什么?”
“......”冉大沉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半晌,才嘶哑着嗓子道,“温柔乡,谁又能不爱呢?”
有些话,他不愿说给眼前这些官兵听。
因为他是奴,官是不会与奴共情的。
凭的,大概是有人把三个烂泥里摸爬滚打的臭虫,也一样当做人看罢了。
他们是污泥中抱团取暖的卑微之人,有女子拥来的温暖怀抱,便再也拒绝不了。
李昌业摆了摆手,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
“算了,先不聊这个。”
“本官更好奇的是,那常秀才,你们把他如何处置了?”
冉大霎时脸上白了白,干呕了两声。
他接下来的话,才真正让人不寒而栗。
“吃了。”
“吃了?”李昌业的眼神骤然变得晦涩,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爱到尽头,便是恨。
是那滔天的恨意!
冉大脸色苍白,但眸中不见悔意,“不吃他们,活不下去。”
一秀才,一小厮,一主一仆睡梦里就稀里糊涂地遭了难。
那样柔媚又娇滴滴的人儿发起狠来,能让他们三个做惯了脏活的青衣也不由发颤。
“牡丹大家说了,”冉大回忆道,“人不能杀,杀了血就臭了。”
“没有水,我们就煮血粥喝。”那股子诱人的腥甜味儿,冉大仍然记忆犹新。
没过两天,船上能找到的最后一块儿糕点也揉碎了,加到粥里下了肚。
‘咕噜......咕噜......’
于是,不单是喝血,他们开始割肉......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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