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山呼海啸般的回应,使乡民们将头垂的更低。
随即,他又看向赵钟岳身后的屯卒伍长,指使道,“带着你的人手,看好马匹车辆,不得有失!”
“若因尔等大意,失马损车,本官必拿尔等是问,鞭笞不饶!”
那伍长一个激灵,连忙挺直了腰杆。
“喏!卑职即刻去办!”
上官那平淡的语调,却也叫他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汗毛倒竖。
这来自沙岭堡的屯卒伍长,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当日沙岭堡外的场景。
抗命不遵者的下场,犹然在目。
忤逆不饶,头首分离,热血溅洒当场。
这位顺义堡来的少年武官,在他眼中是个心狠的!
当这天下的大多数人,还没有意识到乱世重典的必要,李煜就已经早早开始了亲身实践。
成效......还算不错。
起码,沙岭堡的军卒对他或许仍然有厌恨,但更多的......还是眼底遮不住的怕。
这位屯卒伍长怕的不是李煜口中所谓的鞭笞,而是眼前这位大人为了整肃军纪,也如当日一般再举屠刀,杀他立威!
想到此处,他哪里还敢有半分怠慢,“都快着些!帮着弟兄们卸马,莫要耽搁功夫!”
屯卒伍长口中招呼,催促着身后的本队兵卒,自己则第一个带头,急忙朝车队迎过去,与驱马之卒一齐卸马拉车。
他们将一匹匹健马就近驱至村口一处临近院中,这才留下两人备切草料,打水守马。
随即,那伍长带着本队余下两名屯卒,快步跑到那一排齐整摆放在村口拒马外的厢车旁。
他们不敢跃出防尸土垒,只是立于村口拒马遮挡之内,持枪戍卫,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任何风吹草动。
至于回返的八十余名甲兵,则在各自队正的带领下,步行入村。
他们寻了几处相邻院子,便各自散坐下来歇息。
在抚远县内外的这段时日,他们夜夜枕着尸声入眠。
此刻好不容易重回‘人间’,那股沉积的紧绷感骤然消失,心中积攒的乏累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此时此刻,他们什么都不想,只等燃起炊烟的几处灶房,尽快烧锅热灶,供些热水热食,以解行军之困乏。
......
一名李氏甲兵靠在墙角,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沾染尘土和胡茬杂乱的脏乱脸庞。
“呼——”
他长吁一口气,闭上眼睛,就这么倚墙坐着,仿佛下一刻就能沉沉睡去。
......
另一名甲兵则从怀中摸出一个护在胸口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块小小的、已经干裂的小半柿饼。
他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口水,目光却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块干柿饼,没有半分要吃的意思。
这甘甜的柿饼,寄托着他娘在他离家时的不舍。
除了实在忍不住,才会轻抿一小口,大多时候都被他用作了睹物思人的信物。
......
更多的人,则是默默地解开水囊,将仅剩的一点水倒在布巾上,双眸轻闭,放松惬意地擦拭着脸上的汗渍。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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