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姓伍长披着全甲,面容在火光下忽明忽暗。
“呼——”他长吁一口气。
“卑职知晓!”这句话吐出,刘姓伍长已然褪去了所有迟疑,眼眸里只剩冷冽。
为了保全青州的家小,他们这队外调兵卒,是该履行朝廷赋予的最后使命了。
“杀!一个不留!”
刘姓伍长转身,持着腰刀,便领队入院。
其余兵士也一个个跟上,手中刀剑......皆已出鞘。
张贯忠理了理镇守官袍,对身边一直随侍他的义子道,“走吧,咱家也得守好了门。”
他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可不能......让他们给跑喽,牵连咱家的九族啊!”
“是,干爹。”小太监放下灯笼,微微挺起腰板,将一柄佩剑递了过去。
‘铿——’
拔剑带起寒光烁目,张贯忠夸道,“好剑!”
小太监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匕,握在手中。
闻言,他也立刻回道,“干爹,这是您来辽东前,宫里发下来的那把卫庭御剑。”
其实倒也没什么特殊的,就是皇宫御用匠人打的百锻剑罢了,出宫的镇守太监使了银子,就能带着做个念想。
“好,有眼力见儿。”
张贯忠脸上连哭带笑,神色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生死面前,又有多少人能坦然面对?
匠院内,惨叫声骤然爆发!
‘啊!杀人了!’
‘刘伍长,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匠院中,兵士们见人就劈,惨叫连连。
他们的刀下不分品级,即便是九品匠头,也是一刀了事。
张贯忠迈入匠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身把院门上了锁。
钥匙......一把抛出了院外,不知落到何处。
他提剑喃喃道,“咱家不杀你们,死的可就是咱家的九族了。”
即便是第一次亲手用利器杀人,但张贯忠也毫不畏惧。
宫里的死人,他可见得多了!
‘噗嗤——’
一剑刺入慌不择路的匠人侧腰,穿身而过。
“最后一个了。”温热的血液喷溅而出,染红了他的半边脸颊。
镇守太监张贯忠,身后跟着小太监,与那五名兵士相对而视。
“杀了多少口,给咱家报个数儿。”
张贯忠一边用他那向来宝贝的镇守官袍擦拭剑锋,一边尖声问道。
“五人......”
“八人......”
刘姓伍长稍一汇总,便见礼道,“镇守老爷,匠院二十七口,无一不漏,已尽数封口!”
“嗯,好......”
张贯忠一个‘好’字尚未说罢,手中长剑陡然回转,向后刺出。
‘噗嗤。’
利刃入肉穿身。
“干......爹......”
小太监手中短匕‘铛啷’一声落地。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剑身,口中涌出鲜血。
“小川子,咱家知道你是个孤儿,可别想自个儿跑喽,再陪干爹这一趟吧!”
没有九族的人,信不得了。
张贯忠面无表情地抽出长剑,任由义子的尸体软倒在地。
“这就是命,你就先走一步吧!”
需要灭口的,从来也不止是匠户。
有些秘密,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张贯忠看向神色紧绷的五名兵士,淡淡道,“你们,怎么选?”
五名前院驻兵,接触不到兵仗司内里的机密事宜,还有活命的路子可走。
刘姓伍长出面抱拳,“人有偷生之念,请镇守老爷成全!”
张贯忠提剑跟着,叮嘱着五人,“在咱家眼前吃了药,哑了喉咙,咱家才能给你们那件儿信物......”
“然后,你们就自个儿出去想法子活去。”
“谢镇守老爷成全!”五名兵卒齐齐揖礼。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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