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随便擦了两下,王二莫名低头看了看,动作陡然一滞。
好像,那个会为他浣洗衣袍的老妇人,再也回不来了。
他自己来洗,却总是不得其窍,血污越积越多,已经有些看不清原本干净的底色了。
真正的思念,不是口中念念有词的牵挂之语。
而是,每一个不起眼的细处,都会让人记起曾经逝去的美好。
‘失之如奔腾江流,自此一去不复还。’
......
“还不见过我家大人!”在引路甲兵的提醒下。
等到了李煜面前,王二也是一言不发的拜礼。
民见官,尊卑之分历来如此。
“草...草民......见...见过......大人。”
长时间不说话,乃至不与人交流,人类的语言能力是会退化的。
不过李煜也不把对方的口吃放在心上,他只当此人本就如此。
其实,除了王二的爹娘和兄长,现在哪还有人知晓,这王二曾经在平日里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或许开朗乐观,或许心思阴沉,但谁又在乎他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军户余丁呢?
好些士卒,好奇的看着他,都只当他天生口吃,甚至一度以为是个哑巴。
可哪有人真是天生孤僻,大多只是经了些风霜,封心锁情罢了。
“不必执礼。”
李煜虚抬手掌,免了他的拜礼。
“嗯......”他稍稍犹疑,组织了一下言辞,这才开口再次确认道。
“王二,你是本地抚远卫军户?”
“是。”
“你在本县,可还有什么亲眷?”
“......”
“......没了。”
这次,王二停顿了许久,才把这两个字吐出了口。
一个无亲无故,断情绝爱的人,就像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叫人无从下手。
人无欲则刚。
李煜一时竟是有些犯了难。
索性,他就直言不讳,“王二,念在你日夜克复坊市不缀,是个勇材。”
“可愿投入本官麾下听命?”
“破例许你一个亲兵之职,如何?”
若是王二年岁瞧着稚嫩些,李煜倒是有意直接收做义子,更方便将双方利益捆绑。
不过观其面貌,李煜也就息了此念。
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如此厚待,从军户余丁,一跃为武官亲兵,必然是喜不自禁。
但是王二的表情平平,没什么变化,叫李煜也捏不准心思。
只能原地矗立,等着他开口答复。
一片死寂中,王二沉默许久,才艰难开口,“有......有人等......等我。”
“我......不能走。”
这大概,就是拒绝了。
李煜心里这么想着,但这理由,却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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