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击的角度刁钻。
李煜这记自下而上的逆撩突刺,避开那顶厚重阵盔,穿透锁子披挂直取甲尸要害。
刃尖自甲尸后脑,透出盔顶一寸。
......
自抚远卫城西门所入,途经府邸累有三座,穿过街市一条。
目光所及,眼前这片曾经车马繁华,门户显赫之地,曾是尸乱肆虐最惨烈之处。
途经三座高门大院,几处酒肆档馆,竟好似无一座守得住。
尽数门户半开。
李煜根本不用进去瞧,就知道里面活不得人。
难不成,还有人打开门户,给尸鬼唱一出空城计不成?
荒唐!
只怕是尸群强行破入,又或是幸存者仓皇突围,才落得如此景象。
正当他凝神观察四周动静时,张承志激动的声音发颤,仍是咬牙开口。
“大人,在下家宅便在此街之末。”
雨中,张承志指着南向的一处街巷,语气近乎哀求。
“恳请......大人稍加绕行?”
“在下只求看一眼家门,以此心安,丁却残念!”
此言,确有得寸进尺之嫌,不顾大局。
既已得人一路护持,何必再贪这一时半刻?
可事实就是......有些念想,等不了,熬不住。
人心执念,从来最怕的,便是一句‘来不及’的惆怅遗恨。
张承志的态度,用乞求来形容,或许是最贴切的。
一介边地武官,向同品小辈如此低声下气,可谓折腰。
无用的尊严,此刻被他彻底抛之无踪。
雨水淋落如泪,顺着他面庞滑落。
万一......万一早争这一时,人便还活着呢?
这般侥幸,与绝望不断徘徊于他脑海,牵挂难舍。
李煜看了他愁苦恳切的表情几息,侧开了头,雨下南眺。
“需得绕开多远?”
张承志立刻回应。
“武库于城东校场之侧,大人只需提早南行,再转东向,仅多行数十步!”
李煜沉默的点了点头。
“走吧。”
他淡淡道,张承志一愣,甚至没能反应过来。
随即,看着李煜所行方向,便是狂喜。
......
家门开,则人俱失。
家门合,则人安在。
张承志所求,就只是过家门而不入,看一眼宅邸府门,便可粗知家小生死。
李煜当然可以拒绝,能义正言辞说出口的理由很多。
甚至于,连张承志自己都知道,他是在强人所难。
于此险地,每多逗留一瞬,都是在拖累一行人的安危于不顾。
不说别的,单说雨若是停了,如何出城?
这样的后果,谁说的清呢?
李煜抬头望了望天幕黑云,雨水一滴一滴的打落在他的脸上,有些微微刺痒。
但,没必要,左右也不过是桩举手之劳。
这末世死地,法理皆荡然无存。
人与人,若连最后一点的同理都无,必会枉生嫌隙,更与那行尸走肉何异?
李煜目光扫过张氏三人,低首垂眉,振刀一甩,污秽泼洒落地。
既是举手之劳,这好人,做一回倒也无妨。
人心,可比手中刀刃更需要维护呐。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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