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此刻,是在与时间赛跑。
交代了事情原委,讨得了口头支持。
李煜便坐不住了,起身朝李铭揖礼。
他想要变现的心思,一刻也不用藏。
“铭叔,小侄的事情这便了了。”
“明日,另一批流民迁户而来,还得多劳铭叔安置照抚。”
李铭颔首,“贤侄放心,这是自然。”
李煜紧跟道。
“如此,还请铭叔尽快派人调拨车马。”
“小侄今日便回,粮秣运输事关重大,逗留不得。”
“抚远一事,亦是不能耽搁了!”
“待小侄安排好顺义堡的首尾,明日再来,便是启程之时!”
李铭依旧应下。
“如此,老夫这就派李松去办。”
“人手车马,至多一个时辰备齐。”
李云舒轻合薄唇,终究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人心既已飞向远方,便留不得,也留不住。
索性放任自流。
......
沙岭堡外。
“铭叔,小侄明日再来叨扰。”
李煜于堡门外辞别了送行的族叔李铭,翻身上马。
来时规模不显。
去时,李煜身后已是近二十架车马组成的庞大队伍。
尽管都是空车,可车队在官道上逶迤前行,扬起漫天尘土,宛如一条长龙。
说要给他提供的支持,李铭确实不曾食言。
车队首尾相隔百步,旌旗不展,唯有车轮的吱呀声和单调的马蹄声在旷野中回响。
人手,李铭也是拨了的。
算上沙岭堡的斥候和骑卒,车队前后共十余游骑环弋。
但随行的步卒不过四什,分散到近二十架马车上,便显得如此单薄。
除去驾车之人外,分到每架车马周身,真正能持兵警戒四周的甚至不足两人。
队伍看似庞大,实则脆弱不堪。
其安危几乎全系于骑卒们在外围靖平威胁。
不过对付些零散尸鬼,倒也确实足够。
李煜骑在马上,沉默地行在队伍中段。
身侧,李义紧紧跟随。
“李义。”
李煜开口,打破了平静。
“待到明日流民迁户,你便把自己家小,也一同带到沙岭堡。”
李义闻言神色一紧,赶忙婉拒。
“家主,卑职......不敢寻此私心!”
“如今流民迁户自然是无人在意。”
甚至于,有些顺义堡军户还对这些外人的离去拍手叫好。
“可卑职家小一动,此事先例一开......”
“堡中军民必会察觉,人心浮动,恐误家主大事!”
这不只是谦辞之言。
他说的没错,迁流民尚有说辞。
可一旦李煜将亲卫的家小一并迁动,性质便彻底变了。
只会刺激早就绷紧敏感的民心。
关于南迁一事真相,只有那日书房中的有数几人知悉。
这种事情,也注定不能提早公之于众。
普通百姓,最后能得到的,只会是在万事俱备之时,收到一个迁民的号令罢了。
李煜深深看了他一眼,见态度确实坚定决绝,也就息了念头。
不再言及。
思及李义离开家小后难免的牵挂担忧。
李煜的语气缓和下来,转而开慰道。
“也好,此时迁走,也未必是好事。”
“沙岭堡内的境况,或许会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