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豁然抬手,掌心向后,示意众人止步。
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窜上天灵盖。
李松心头一沉,压低声音,话语如利箭般射出。
“有尸鬼?”
“不……不是……”
要是尸鬼,反而还简单些。
他早就抡着八棱锤砸爆它的狗头。
张刍的声音有些干涩,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在强行咽下涌到喉头的惊骇。
他的目光死死盯在院子正中央,仿佛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原地。
“没尸鬼。”
“但……院子的布置,很不对劲!”
能让一个沙场老卒都感到毛骨悚然的东西,绝非寻常。
李松、李川与李望栋三人心怀警惕,依次从屋后探出身子。
当他们的视线顺着张刍的指引望去时,三人仿佛被扼住了呼吸,齐齐倒抽一口冰冷的凉气。
“嘶——”
院子一侧,立着一棵老槐树。
院子里还有几个平平无奇的小土包,不知为何。
但见那棵枝叶还算繁茂的老槐树上,竟如挂灯笼一般,用麻绳吊着七八颗人头!
瞧那泣血面貌,皆是尸鬼的脑袋。
每当有风呜咽吹过。
它们便在空中轻轻摇晃,发丝纠缠,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人头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做出此种行径的人?
不过这场景,在当下时局,也是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李川不由得口中喃喃,“这……这是图的什么?”
别的先不谈,布置这场景的人,心理怕是根本就不正常。
这绝非尸鬼所为!
就在这时,正对着他们的那间屋舍,房门“吱呀”一声,被从内推开了一道缝。
一个身材消瘦的汉子,拿着一把平平无奇的斧头,面色古井无波的从屋中走了出来。
他面色麻木,眼神空洞,仿佛一具行尸走肉,身上却散发着一股生人勿扰的感觉。
李松上前一步,抬手指向一旁的人首树,沉声喝问。
“你是何人?”
“此皆你所为?!”
王二闻声,缓缓转过头。
他顺着李松手指的方向瞧去,看见是那棵自家的槐树,沉默着点了点头。
其实,他多日祭奠攒下的尸鬼头颅,又何止仅树上垂着的七八个?
一些放臭了的,又或是被他不小心劈的不成形状的尸鬼脑袋,都埋在了槐树根下。
槐树是阴树。
现今,似是成了他祭奠亡者的祭台?
王二家里之所以种有槐树,还是为了钱。
当家中足够贫穷的时候,什么所谓‘阴树不入阳宅’的话,自然是没人信的。
每年有了这槐花,便可去郎中那里多卖上些许银钱,何乐而不为?
可到了如今,王二难免把血亲之丧,迁怪到了槐树身上。
却又因这槐树,承载着颇多记忆,不舍伐之。
只能是这么一边用尸鬼肥土,又一边作践着这棵招魂阴树。
王二张开嘴想说话,动静却把对面四人吓了一跳。
“嗬——”
“咳咳——”
好在,他只是久不说话,有些口舌不利。
“这是我家......”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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