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细看,白清惜发现兰王这张脸在烛光中更显得俊美无双。
特别是当他不自觉低着头时,眉眼微阖,透着一份矜贵之气。
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人能装这么久的傻子。
“这些年,过得很累很苦吧?”
语气音温柔,透着关切。
萧漠玉微怔,片刻后又浮出一抹苦笑。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累不累,苦不苦?
若他不像这样装疯卖傻。
在他在去玄月山庄前早就被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悄悄处死了。
之所以装傻到现在,是他还需要时间,让所有人放弃警惕,他好一网打尽。
萧漠玉不再拔剑相向,只是平静地抬起眉眼,目光全落在白清惜如玉般的面容上。
“若你不是太子或者父皇派来的奸细,你为何会调查我,又为何会知道我是伪装的?”
“喜来酒楼。”
白清惜回望着眼前男子诧异的神情,继续解释道。
“我爱吃那家酒楼的包子,但侯府的人觉得这家酒楼简陋寒酸,不是权贵该去的地方,我就偷偷去了几次。
“有一次恰好碰见你,虽然你半边脸遮住了,但我仍然确定那人就是你,我还发现你时常救济杂画院的人。”
“太后娘娘让我选皇子为夫君,我不敢不从,只能……”
萧漠玉细长的睫毛微颤,眉头紧锁,这些理由根本不足以让他放下警惕。
“就算我不疯不傻,但比起另外三位皇子,选我无异于跳火坑。”
“你不是火坑,你是暖阳,靠近你,能让我觉得温暖,真的。”
白清惜语气有些急促,但她说的话把半真半假。
上一世,她落水被救后,捧着怀着六个月的肚子,万念俱灰的时候。
是萧漠玉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
他说世间没有任何事是值得用死去解决的。
只有活着,才有改变的可能。
萧漠玉确实救过她,也给过她温暖。
但她选择嫁给他,不是为了报恩的。
她只是想尽全力让这个这个最不起眼的王爷成为东宫的掌门人。
只有被最瞧不起的人打败,这种感觉才最痛苦。
她要让萧佑林滚出东宫,让他和渣妹跪在地上摇尾乞怜。
让他们尝一尝她上辈子一尸两命的痛苦。
此刻的萧漠玉脸颊绯红,是那种红得发烫的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处的红。
可想起什么后,他的嘴角刚刚浮起的一丝笑意又被生生压了下去。
眸光也随着暗了暗。
“白大小姐可真是巧舌如簧,胡说八道。”
“皇祖母让你选的三位皇子,都是人中龙凤,是位高权重之人,你知道我是一个空有头衔的王爷,还要选择嫁给我,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可怜我吗?”
或许听到她说他朴实无华起,他就不应该信她。
谁不知道兰王府又破又旧还穷,更无权无势,白清惜身为侯府嫡女能不知道吗?
“你不信,我又能如何?”白清惜笑容一收,表情严肃起来。
“王爷装傻是因为太子吗?”
太子手段多,疑心重。前世能对自己的妻儿痛下杀手,想要害自己的手足也是情理之中。
兰王单纯,又没有母家庇佑,若不装傻,怕是难以在宫中活下去。
只要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兰王这颗棋子才能真正地为他所用。
萧漠玉略带痛苦地揉了揉眉间。
他的生母就是太子的母后毒害而亡的。
太子是仇人之子。
他自然是恨的。
萧漠玉云淡风轻地哼了一声。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样?”
“啪”一声,白清惜敲了一下桌子,起身移步,将本该用来喝合卺酒的玉杯满上。
又将其中一只杯子递给萧漠玉。
“王爷,干了它,今后臣妾与你共同对抗太子,只要你的仇人倒下了,你就再也不需要装疯卖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