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喜来酒楼。
玄色衣袍的男子屹立在风中,眸色幽深。
七日前那个叫白清惜的女子递给他百花糕时,那双比水还灵的眸子在他脑海来来回回。
怎么挥都挥不走。
“死蚊子!”
兰王萧漠玉拳头紧握,青筋暴出。
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子,想她作甚。
惊蛰未到,哪里有蚊子?侍卫林松心中嘀咕,却不敢开口问。
兰王的性子他太了解。
若是惹怒了他,自己的饭碗会被砸了不说,就是这小命也不一定保得住。
“主子,人已经抓到,只是带头的将领逃了,属下正派人……”
这些贼人,打着常胜军的名号,横行无忌,劫掠成性。
甚至还残害过玄月山庄的弟子。
这人亦是太子在军队中最得力的手下。
这人必须死。
萧漠玉轻揉拇指上的玉扳指,玉的凉意渗进指尖。
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他已经没有了耐心。
“再抓不到领头的,你也不用来向我禀报了。”
主子是要他拎着包袱走人吗?
林松恐慌。
离开主子,他能去哪里?
继续当人人厌恶的山匪吗?
“主子息怒,属下三日内必定将贼人头子抓到你面前。”
萧漠玉负着手,眸光更加暗沉。
今日他装傻手抓太子眉毛的时候,兵符就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到手了。
有了这兵符,哪怕就几个时辰,他也能掀了太子在军队中的老巢。
“兵符还给那个呆蝎子了吗?”
呆蝎子?
林松一刹那没有反应过来。
主子常说太子心眼多,却呆笨得很,做不成大事。
想必说的就是太子。
“回主子,今夜子时兵符就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东宫的床头上。”
东宫看似戒备森严,护卫众多,但管理松散,护卫自由散漫惯了。
以林松的功夫想要随意进出东宫并不难。
沉寂了片刻后,林松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主子,明日您真的要娶永安侯府的大小姐吗?”
“若主子不愿,属下便派山庄弟子将这女子给绑了。”
提到这女子。
萧漠玉不自觉地喉结微动。
人前他是傻子王爷。
人后他却是天下第一山庄玄月山庄的庄主,别说绑一个侯府嫡女,就是绑了长公主,朝廷都得派人来求和。
可他身为庄主,才不做绑架人这种见不得光的事。
“为何不娶?这女子,还就娶定了。”
想要登上权力之巅,他确实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
最好这个白清惜是一个带着脑子的,若只是一个空花瓶,就怪不得他手段残忍了些。
此言一出,林松只觉得瞳孔在地震。
主子不是连一只母蚊子都无法靠近吗?
竟然真要娶妻?
他记得三年前,老庄主心疼他的亲外孙不仅要在皇宫装疯卖傻还要处理庄中事务。
庄子里又啥都不缺,想来想去,便将一位绝世美女送到了他的床榻上。
那年,兰王十七岁。
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候。
老庄主以为他的外孙终于开窍会享人生之乐时,却收到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那个被送到床上的一丝不挂的美女裹着被褥被绑了一夜。
他的外孙硬是一个手指头都没有碰。
自此,老庄主再也不敢强塞任何红颜佳人给他的外孙了。
萧漠玉抬了抬手,拢了拢袖口。
眸子又亮了亮。
永安侯府嫡女嫁给疯傻王爷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成了京城笑柄。
放着太子和晋王不选,选他一个傻子。
这女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等他查明真相,他必定得给这女子一些颜色瞧瞧。
他已经想好了,明日非得整蛊一下这个心机颇深的女子不可。
——
翌日,永安侯府外。
良辰吉日已到。
和上一世一样,侯府吹锣打鼓,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不一样的是,去东宫的人换成了她的继妹。
喜娘扶着白清惜向花轿走去。
嘴里念着,“一步桃花,两步梅花,三步莲子,四步引来……”
新郎官三个字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兰王萧漠玉的手放在嘴里咀嚼着,然后又用沾着口水的双手去摸身边不远的另一个新郎官的脸。
“小虫虫好丑,好丑哦。”
空气里弥漫着太子脸上口水的湿润和酸溜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