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萧衡来得很快,几乎是前脚刚通报,后脚人便已踏入了院落。
他穿着一身常服,步履生风,眉宇间是显而易见的关切,目光越过迎上前来的“顾砚辞”,直直落在内室方向。
“顾将军,听闻夫人醒了,身体可还安好?”萧衡语气急促,那份毫不掩饰的担忧,让顶着顾砚辞身躯、正努力摆出将军威仪的林若瑶都微微一愣。
而躺在内室榻上的顾砚辞,透过未完全合拢的帘帐缝隙,将萧衡这副情急之态尽收眼底,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这七皇子……对他家夫人,似乎关心得有些过头了。
前段时间不还传言养了个极其喜爱的男宠?难道腻了,还惦记别人妻子?真是岂有此理!
“有劳殿下挂心,内子……已无性命之忧,只是还需静养。”林若瑶学着顾砚辞平日冷峻的腔调回答,侧身挡住了萧衡些许探视的视线。
萧衡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轻咳一声,收敛了神色,但目光仍忍不住往内室瞟:“那就好,那就好……皇觉寺后山险峻,夫人此次真是受苦了。”
寒暄几句,见“林若瑶”确实暂无大碍,萧衡神色一正,对“顾砚辞”道:“顾将军,可否移步书房,有要事相商。”
他话音刚落,内室便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顾砚辞扶着床沿,微微支起身,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柔弱与依赖:“夫君,我胸口有些闷。”
林若瑶闻声,几乎是立刻转身,也顾不得七皇子还在场,快步走到床边,俯身轻声询问:“怎么了?哪里不适?”
那紧张的模样,与方才面对萧衡时的冷淡疏离判若两人。
顾砚辞顺势轻轻拉住她的衣袖,语气带着几分委屈:“无甚大事,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我想你陪我。”
冷面将军对着病弱妻子柔声细语,娇弱夫人对着威武夫君依赖撒娇。
萧衡看着这对恩爱夫妻,非但没有因被忽视而不悦,脸上反而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打趣道:“是我来得不巧,扰了将军与夫人相处了。看来夫人是片刻也离不得将军啊。”
这带着善意的调侃,听得林若瑶耳根微热,顾砚辞在心里冷哼一声:“你也知道自己打扰吗!”
萧衡见状,朗声一笑:“也罢,此事不急在这一时三刻。待夫人身子好些,本皇子再来探望。告辞。”
他拱手一礼,又深深看了一眼内室方向,这才转身离去。
顾砚辞看着萧衡离去的背影,方才那副柔弱姿态瞬间收敛,眸色沉静如水。
他隐隐觉得,萧衡对林若瑶的关切,似乎并不仅仅是男子对心仪女子的爱慕。
数日后,林若瑶顶着顾砚辞的身体,硬着头皮去上朝。
金銮殿上,气氛肃穆。
七皇子萧衡奏报九公主遇刺一案结果时,声音清朗沉稳:“启禀父皇,儿臣已查明杀害九皇妹的真凶,乃是一名长期潜伏于宫中、身份为皇淑妃掌灯宫女的敌国细作。此女身手不凡,潜伏多年,杀害九皇妹并伪造现场,意图嫁祸镇北将军顾砚辞,旨在挑起天家与将军府矛盾,动摇我北境军心,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