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林若瑶一筹莫展,即将露怯之时。
顾砚辞在袖兜里摸了摸,抬手亮出镇北将军的令牌,声音还是软糯的调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看清楚了,这是镇北将军令牌。”
商船汉子原本还梗着脖子,看到令牌的瞬间,脸色‘唰’地变白,嘴唇哆嗦着:“是……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将军大人……”
说着“扑通”一声半跪在地,身后仆从也跟着慌乱下跪,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连声道“求将军恕罪。”
“你商船船身吃水太深,一看就是超载私运,漕运巡检治不了你,还有漕运卫所,别真当自己能在运河上无法无天。”
顾砚辞语气像冰碴子似的扎人,他侧身让开漕船的通道,声音稍缓:
“今日看你是初犯,又没真伤到人,便不与你计较。现在,把你的船挪开,别挡着我们赶路,若再敢磨蹭,便是蓄意阻碍军需漕船,该当何罪你自行掂量。”
见商船汉子头埋得更低,连声道“小的再也不敢了”,顾砚辞收回令牌,转身对还愣在原地的漕运巡检抬了抬下巴:“巡检大人,这商船后续该如何处置,便按漕运规制来,我们还有军需要赶,就不耽误大人公务了。”
说完话,顾砚辞示意临风从巡检手里接过之前递出去的军需文书,指尖在令牌上轻轻敲了敲。
商船汉子见状,哪里还敢停留,连滚带爬地冲回自己船上,指挥仆从赶紧挪船,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把航道让了出来。
混战平息,漕运巡检捂着流血的额头,走到林若瑶面前,拱手行礼,语气里满是敬佩:“多谢顾将军和夫人出手相助,将军勇武,果然名不虚传!”
此刻,他看林若瑶的眼神里再也没有半分怀疑,只有对功臣的敬重。
回到船舱内,林若瑶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幸好顾砚辞及时扶住了她。
她转头看向顾砚辞,眼里满是邀功的神色,“我刚刚表现是不是挺好的?一脚就把那人踹飞了!”
顾砚辞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却还是伸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衣领,低声道:“逞什么能?刚才要是被打了,有你哭的。”
话虽嫌弃,手上的动作却很轻。
林若瑶低头,对着他露出一个傻里傻气的笑。
漕船碾着澄澈秋水抵岸时,扬州正浸在初秋的温软里。
风裹着满城桂香漫过码头的石阶,片片枫红簌簌落在往来行人的肩头。
林若瑶扶着顾砚辞出船舱,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手腕,连忙转身回去,翻出素色薄衫,低声道:“顾砚辞,清晨风凉,你赶紧披上吧。”
“娇气。”顾砚辞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他现在还带着军营里养出的糙劲儿。
可下一刻,秋风卷着桂香从窗口吹进来,他肩头却不受控制地轻轻一颤,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林若瑶见状,将他拉了回去,把衣衫往他身上裹,语气里满是担忧:“你别硬撑了!这几日你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饭也只吃几口,脸都瘦脱形了,再逞强要病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