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镇的铁匠铺前,张猛正踮脚望着西山路的方向,手里的旱烟袋磕得石碾子“咚咚”响。自从苏衍跟着刘长风进山,他这心里就没踏实过,夜里总梦见那孩子被妖兽追得满山跑。直到看见三道身影出现在山口,他才狠狠吸了口烟,烟锅里的火星亮得像要炸开。
“张叔!”苏衍远远喊着,加快了脚步。他胸口的星落之心印记被粗布衣衫盖着,却仍能感觉到那股温润的力量,像揣着颗小太阳。洛红衣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个锦盒,里面是给张猛带的伤药——上次狼患时,张猛为了护铺子,胳膊被铁背狼划了道深口子。
张猛把烟袋往腰里一别,上来就攥住苏衍的胳膊,捏得他骨头生疼:“你这臭小子!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要在山里当神仙了!”骂着骂着,眼圈就红了,“刘先生,多亏您照看着他。”
刘长风笑着摆手:“小衍自己争气。”他看向铁匠铺,“张老哥,我们这次回来,是想借你的铺子用用。”
进了铺子,苏衍才把星落者的身份、血影教的事,还有碎星带的使命简略说了说。张猛听得嘴巴半张,手里的粗瓷碗差点脱手:“你是说……你是天上星星变的?”
“算是吧。”苏衍挠挠头,从怀里掏出星晶书,翻开炼制星舟的那一页,“我们需要造一艘能飞的船,得用黑石林的陨铁,还得麻烦张叔帮忙锻造骨架。”
张猛盯着书页上的星图,忽然一拍大腿:“我当是什么难事!不就是打铁吗?你爹当年就说过,陨铁能造‘破天船’,我还当他吹牛呢!”他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疤痕,“说吧,要多少陨铁?要怎么打?”
接下来的三个月,碎星镇的人都觉得铁匠铺邪门了。白天黑烟滚滚,铁器撞击声能传到镇尾;夜里却静悄悄的,只有铺子顶上偶尔闪过蓝光,像有星星掉在了屋顶。张猛把压箱底的陨铁全搬了出来,这些年他总觉得这些带星屑的铁块不一般,特意攒着,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苏衍和刘长风则忙着提炼星金——星晶书记载,陨铁里的星屑需用星辰之力淬炼,才能化作造船的核心材料。每天夜里,苏衍都会坐在铁匠铺的熔炉旁,运转《周天星轨》,引动天上的星辰之力,将陨铁里的杂质一点点逼出来。那些星屑在他掌心聚成银亮的液珠,冷却后就变成了沉甸甸的星金,比寻常精铁坚硬百倍,还能自行吸收星光。
洛红衣回了趟青云宗,回来时带了满满一马车材料:有能抵御罡风的“云蚕丝”,有能聚灵的“月灵石”,还有一块巴掌大的“定星石”——据说嵌在船舵上,能在星海中辨别方向。她师父听说他们要去碎星带,虽不赞成,却还是塞给她一把“流霜剑”,剑鞘上刻着青云宗的护山大阵,说是危急时能挡一挡邪魔。
“这定星石可得嵌稳了。”洛红衣蹲在船架旁,看着苏衍将星金熔成液体,小心翼翼地浇在定星石边缘,“我师父说,碎星带里连星光都乱飘,没这石头,准得迷路。”
苏衍点头,指尖的星辰之力顺着星金流进定星石,石头突然亮起,映得他眼底一片星辉。这三个月来,他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已能熟练运用星落九式的前四式,胸口的星落之心印记也越发凝实,偶尔能听到里面传来细碎的低语,像是历代星落者在传授经验。
刘长风则在绘制船身的星阵。他找出当年游历时收集的“星砂”,混在漆里,在船板上画出密密麻麻的纹路——这些纹路与星晶书记载的“聚星阵”完全吻合,能将周围的星辰之力引到船上,既是动力,也是防护。
张猛的活儿最累,星舟的骨架要承受星金的重量,还得抗住星海的压力,每一锤都得用足力气。他嫌寻常铁锤不够沉,特意把铺子里那柄三十斤的老铁锤熔了,加了些星金,重新打了把五十斤的“破星锤”。每天抡锤抡得胳膊都肿了,晚上就用洛红衣带的药油揉一揉,第二天照样精神抖擞。
这天傍晚,最后一块星金板被钉上船身,整艘星舟终于露出了全貌。它长约十丈,宽三丈,船身像一弯新月,通体银白,星金打造的船帆上布满星纹,风一吹就发出细碎的嗡鸣,像是有无数星辰在歌唱。船头嵌着块巨大的星晶,正是用苏衍最初得到的那块陨石核心打磨而成,能自行发光,照亮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