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甚在意,端着瓷盏沉肃地饮了,纵使血腥在身,依旧不影响她的风度。
沈玉絜是个胆小的男人,她今日就这样认定了。
寂然多时后,连殊并未对他发难,他竟开始倒打一耙:“连殊,你为什么会去清同苑?你派人跟踪我?”
“呼……”
她轻轻吹茶。
少女容貌端华,令沈玉絜忽的失语。
连殊的性子几时变得这么难以捉摸了?
“……你!”沈玉絜讽刺出声,“你知道得一清二楚,没少窥听窥视吧?往前你就对郁照暗中刁难,我看在眼中,无非是有所顾忌,不想与你闹到明面上……”
连殊心中薄哂,是他愧对,是他该向她解释去嫖赌的原因,是因为郁照,因为郁照失踪,他心焦如焚,以至于有心之人勾勾手指,伪造一点线索就甘愿入局。
她跟踪沈玉絜?他真将自己看得太重了,一个男人而已,她是郡主,这盛京最不缺的就是不择手段向上爬的,哪一个不比他会讨人欢心。
连玉奴那个病秧子都比他识趣。
连衡知道她去捉奸,还懂点事,知道替她递戒尺。
沈玉絜真是厚颜无耻,不知收敛的。
“沈郎君,你去请旨退婚吧。”轻飘飘的,无关痛痒的,毫无真心的,从她口中说了出来。
连殊的吐息声都变刺耳了。
沈玉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御赐之婚岂是说退就能退?要他如何向长辈们交代,要他把命都交代出去吗?!
连殊重复一遍:“我说,你可以去请旨退婚。”
他听得目眦欲裂,人性本恶,他可以从来不爱连殊,但哪里能接受连殊对他无情无意,偏偏还要找三两理由,粉饰颜面。
“你是恨我昔日待你冷淡……”
“你也知道?”连殊抬起下颌,一改昔日明艳招摇,面容清冷不可亵渎,着素色、饰玉冠,又端得威严华贵,“沈玉絜,本郡主的耐心是有限的。”
该这么清清楚楚地、血淋淋地撕开孽缘的根源。
沈玉絜发着寒噤,不自觉垂首。
她嗓音分明不高,却使之振聋发聩。
她说她的耐心是有限的,是已经耗到头的意思了吗?
“沈郎君,若你不肯想办法退婚,那么来日方长。”连殊重拾淡笑对他敬茶。
“痴人说梦!”沈玉絜先前被连殊呛声,这回横声横气说道。
连殊素手一抬,敬他的茶泼了他满脸,把人浇成了落水禽鸟。
“停车。”
“呃——”马车急停,沈玉絜撞到车壁上,一阵闷痛。
“下车吧,郡主府与沈府不顺路,还望沈郎君体谅。”连殊万分体贴地为沈玉絜拉开帷帘。
沈玉絜气恼却问不出口,这是郡主的马车,他只是搭乘的客人,主人要撵客,他哪里还待得下去,灰溜溜下车,一看周围环境,离沈府还有好远的路。
人被丢在了路旁,阿织有些幸灾乐祸。
连殊唤她上车收拾了残局。
阿织乐呵呵问:“郡主,接下来是回府去吗?”
“不,去沈府。”连殊撑在桌面上,阖眸养神。
她就不信,沈玉絜两条腿还能快过她的马车,她就是要先发制人,登门问罪,向沈氏的长辈讨一个说辞:怎么教出来嫖赌毒俱沾的败类。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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