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谢文渊看准时机,一声令下!
教导团的火力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地射向那些暴露的敌人。同时,正面部队发起了迅猛的短促突击,用手榴弹开路,冲入街巷,与陷入混乱的敌军展开近战。
战斗在烟火与呐喊声中激烈进行。谢文渊亲自带领一个排,沿着一条刚被肃清的巷道向前突击。在一个十字路口,他们与一股试图突围的敌军撞个正着!
刺刀见红!狭路相逢!怒吼声、金属碰撞声、惨叫声瞬间响成一片。谢文渊驳壳枪子弹打光,顺手捡起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与一名凶悍的敌兵绞杀在一起。那敌兵力气极大,一刀震得谢文渊虎口发麻,旧伤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踉跄后退,敌兵狞笑着挺刀直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猛地冲过来一个身影,正是那个在棉湖战役中活下来的老兵孙福顺!他用自己的身体狠狠撞开了那名敌兵!
“噗嗤!” 敌兵的刺刀偏离了方向,却深深扎入了孙福顺的腹部!
“福顺!!!” 谢文渊目眦欲裂,怒吼着上前,一刺刀结果了那名敌兵。
他抱住缓缓倒下的孙福顺,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手臂。孙福顺脸色惨白,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却只有血沫涌出。
“医护兵!医护兵!” 谢文渊嘶声力竭地大喊,紧紧按住孙福顺不断涌血的伤口。
孙福顺艰难地摇了摇头,眼神涣散,最终头一歪,在谢文渊怀中停止了呼吸。这个从淡水就跟着他,经历了九死一生的老兵,也倒在了胜利的前夜。
谢文渊轻轻放下孙福顺的遗体,拾起那支染血的步枪,站起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中燃烧着冰冷彻骨的火焰。他不再喊叫,只是沉默地、机械地、如同杀戮机器般,带着士兵们继续清剿残敌,直到整个区域再也听不到一声抵抗的枪响。
河婆被攻克。潮汕的大门,被革命军用智慧与鲜血,再次强行撬开。
战斗间隙,谢文渊独自坐在一处断壁下,看着卫生队将孙福顺和其他阵亡士兵的遗体抬走。他掏出那本花名册,在“孙福顺”的名字后面,颤抖着,画上了一个新的、沉重的符号。然后,他又摸出王栓柱那半块银元,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几乎要嵌入皮肉。
东征以来,牺牲的名单越来越长。每一次胜利,都伴随着熟悉面孔的消失。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不仅仅是身体的,更是精神的。但他不能倒下,连队需要他,那些活着的士兵,那些信任地望着他的眼神,需要他带着他们继续走下去。
他抬起头,望向潮汕平原更深处的方向。那里,还有更多的城镇,更多的战斗。他知道,这场席卷一切的革命洪流,不会因个人的悲伤而停歇。他,谢文渊,作为这洪流中的一滴水,一颗沙砾,只能被裹挟着,继续向前,用手中已然饮血无数的锋镝,去劈开前路上所有的阻碍,直到……那看不清的终点。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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