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的衣服看是一回事，脱下来之后，一切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房间里光线昏沉，窗帘半掩着，将午后本就不算明亮的日光切割成几道斜斜的光束，尘埃在光中无声浮动。
张雅丽刚才那一扑带来的温热与柔软触感，仿佛还残留在空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与她此刻低声啜泣的颤音混杂在一起，搅得人心头发沉。
刘波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怎么形容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呢？
就像是你毫无防备地，一下子抱住了一个软乎乎的、巨大的……
那感觉太过突兀，也太过真切，以至于脑海中一片空白。
嗨……确实，没有任何现成的词汇可以精准地形容出那个短暂拥抱带来的…………
要是在十几天以前，遇到类似的情况，比如在彪哥那家声名在外的红浪漫娱乐会所里，若是顾如玉那样扑上来，刘波大抵是会半推半就，甚至心底还会泛起一丝曾经暗自期许过的涟漪，还会顺势与之周旋纠缠上两个小时。
他并非坐怀不乱的君子，也有男人的寻常心思。
但今天，他是真的一点那样的心情都没有。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压着，沉甸甸的，让他对周遭的一切都提不起劲来。
尤其是刚才，张雅丽泪眼婆娑、不顾一切地扑过来哀求时，她那绝望而湿润的眼神，像一根尖锐的刺，瞬间扎进了刘波记忆的某个角落，让他猛地想起了苏畅。
那个名字一浮上心头，就像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狠狠拧了一把。
如果有一天，陷入危险的是自己，苏畅肯定也会像眼前的张雅丽一样，想尽一切办法，拼尽全力来救吧？这个念头让他喉咙发紧。
“张医生你放心吧，张美云那边我们肯定会尽力去救的，你不用这样。”刘波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过身来，视线刻意避开她尚未完全整理好的衣襟，落在她犹带泪痕的脸上，“你把衣服穿好吧，我们会想办法救她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刘波因为王雪的事情，内心早已筑起了一道高墙，他从不轻易许诺帮助他人，尤其是女人，他怕麻烦，更怕牵扯不清。
但张雅丽姐妹俩的情况有些特殊。
一个关乎到瘦猴，一个牵扯到王涛。
这两人与她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算刘波今天硬起心肠不出手，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以瘦猴和王涛的性子，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而以他们俩那点有限的智商和冲动的行事风格，贸然行动，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别人精心布置的陷阱里，后果不堪设想。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是张雅丽在默默地穿着衣服。
刘波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房间中央，背对着她，静静等了大约一分钟。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最终还是忍不住，用眼睛的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
张雅丽已经将衣服穿戴整齐，正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肩膀还在微微抽动。
他不再犹豫，走到门边，伸手拧开了门锁。
王涛一直守在外面，听到开门声，好奇地转身看了过来，脸上带着询问的神色。
刘波没有多做解释，径直走到外面。
走廊里的空气似乎比房间里清爽一些，但他心头的压抑并未减轻。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是瘦猴打来的。
“波哥，周文他们那一帮人，从今天上午就没了踪影，他们的场子也空着，没人看守，应该是刻意躲起来了。”瘦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语速很快，“根据张所长这边提供的线索和我们的排查，目前大概能锁定两个他们可能藏身的地方。”
“好，你先回来。”刘波言简意赅地交代，声音低沉而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