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偻老者看似浑浊的目光，落在陈观身上，却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视他体内奔腾的金色气血和那深藏的不朽本源。
陈观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他从这老者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远比玄冰真人更加深邃、更加晦涩难明的气息！并非灵力威压，而是一种仿佛与周围天地融为一体的自然道韵，以及一种历经无尽岁月的沧桑。
这绝对是一个隐藏的绝世高手！其实力，恐怕远超金丹！
老者打量了陈观片刻，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如同破旧风箱：
“小家伙，身上煞气这么重，还带着点……寂灭的味道，是从上面那庚金煞坑里爬出来的？”
陈观心中凛然，对方一眼就看穿了他刚从激战煞灵的地方出来，甚至感应到了寂灭煞晶的残留气息！他不敢怠慢，恭敬行礼道：“晚辈陈三，误入此地，打扰前辈清修，还请前辈见谅。”
“陈三？”老者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名字倒是普通。能走到这里，是你的造化，也是你的劫数。”
他顿了顿，拄着药锄，慢悠悠地走到药田边，查看着一株玉髓芝的长势，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上面的动静不小，玄冰那丫头都亲自来了，是在找你吧？‘陈观’？”
陈观瞳孔骤缩！对方竟然直接道破了他的真名！
他体内气血瞬间绷紧，不朽金身暗自运转，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然而，老者却仿佛没有察觉他的戒备，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放心，老头子我对云瑶仙宗的恩怨没兴趣，对抓你领赏更没兴趣。躲在这里，只不过图个清静，顺便种几株草药，吊着这口气罢了。”
陈观稍稍放松，但警惕未减，沉声道：“前辈慧眼。不知前辈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地？”
老者抬起头，望了望溶洞顶端发光的钟乳石，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和落寞：“名字……早就忘了。至于为何在此……算是……赎罪吧，也是等一个……或许永远不会来的结果。”
他收回目光，看向陈观，沙哑道：“你身负的炼体功法，很不简单。亘古不朽，万劫不灭……有点意思。看来，这潭死水，终于要起些波澜了。”
陈观心中震动，这老者竟然能看出他功法的些许根脚！
“前辈……”
老者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不必多问。你想离开这里，靠你自己很难。玄冰丫头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实力还是有的，外面现在肯定布下了天罗地网。”
他指了指溶洞另一侧一条不起眼的、被水汽笼罩的暗河支流，说道：“顺着那条暗河往下游走，水底有一个隐蔽的洞口，通往山外的一处寒潭。这是我知道的，唯一一条未被宗门记录的出路。”
陈观闻言大喜，连忙躬身：“多谢前辈指点迷津！”
老者微微颔首，又道：“看在你我相遇也算有缘，提醒你一句。云瑶仙宗，并非铁板一块，水下暗流汹涌。你此番出去，危机四伏，但未必没有一线生机。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陈观，专心致志地侍弄起他的药田来，仿佛陈观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陈观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再次深深一揖：“晚辈铭记前辈恩德，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他不再耽搁，立刻来到那条暗河支流旁，深吸一口气，不朽金身光芒微闪，噗通一声潜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