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哪都通快递公司总部。
曾经代表着异人界秩序与现代科技结合的最高权力象征,此刻已然沦为一座巨大的坟墓。
钢筋混凝土的骨架扭曲着刺向昏黄的天空,仿佛垂死巨兽无声的哀嚎。
浓重的烟尘混合着刺鼻的焦糊味,笼罩着这片废墟,让夕阳都失去了温度,只余下一片病态的血色。
“咳……咳咳!”
一块半塌的预制板被猛地推开,一只沾满灰白粉末和干涸血迹的手伸了出来,死死扒住断裂的钢筋。
一个哪都通董事从瓦砾堆中撑起上半身,剧烈的咳嗽让他那张永远古井无波的脸涨得通红。
他身上的定制西装早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额角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向外渗着血,顺着他紧锁的眉头滑落,在他镜片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红痕。
他没有去管伤口,只是扶了扶歪斜的眼镜,目光迅速扫过周围。
触目所及,皆是毁灭。
引以为傲的地下防御工事,号称能抵御核打击的堡垒,就像一个被孩童踩碎的沙堡,脆弱得可笑。
“救…救命……”
“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呻吟声、哭喊声、惊恐的尖叫声,从废墟的各个角落传来。
一个接一个往日里高高在上的董事,此刻狼狈不堪地从碎石瓦砾中爬出。
有人衣衫褴褛,有人满脸是血,有人茫然四顾,精神已然崩溃。
这些掌控着庞大资源,一句话就能搅动一方风云的大人物们,现在的模样,比街边的乞丐还要凄惨。
“都他妈给我闭嘴!嚎什么!”
一声怒吼炸响,穿着残破军装的董事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办公桌残骸,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的一条胳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那张写满刚毅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暴怒与难以置信。
“敌袭!是敌袭!警卫!警卫呢?!”
他对着已经失灵的通讯器咆哮,声音嘶哑。
没有人回应他。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董事助理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向天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类似漏气风箱的声音,脸上的表情是极致的恐惧。
所有人,包括刚刚还在咆哮的军方董事,都下意识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然后,整个废墟上所有的声音,哭喊、呻吟、怒骂,都在这一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戛然而止。
天地间,一片死寂。
只见那昏黄的天幕之上,一道身影静静悬浮。
那是一个穿着古代王侯服饰的上古炼气士。
他离地面很高,高到只是一个模糊的黑点,但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仿佛能清晰地看见他脸上那淡漠得近乎于无情的表情。
他没有散发出任何惊天动地的炁,也没有任何绚丽的光影特效。
他就只是……
在那里。
如同亘古便存在于此的神祇,俯瞰着脚下这片被他随手碾碎的蝼蚁之巢。
一种源于生命本能,超越了恐惧本身的大恐怖,如水银泻地,瞬间灌满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肺。
那不是面对强者时的畏惧,而是凡人仰望苍穹时,感受到的自身的渺小与虚无。
他们这些所谓的“董事”,所谓的“掌权者”,在这一刻才真正明白,自己与地面上那些被踩死的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那……那是什么……”
一个董事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裤裆迅速被温热的液体浸湿,嘴里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妖……妖怪……神仙……”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军方董事的嘴唇哆嗦着,他戎马一生,见过最惨烈的战场,面对过最凶悍的敌人,但从未有过哪怕一秒钟,像现在这样,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试图用疼痛来驱散这股冻结灵魂的寒意。
“赵董……”
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董事,“这……就是你们‘长生’计划……挖出来的东西?”
他的声音里,再没有了之前的强硬,只剩下一种近乎绝望的沙哑。
董事没有回答。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天空中的刘安,镜片后的双眼,风暴汇聚。
是他。
一定是他。
那个曾经沉睡在淮南黄金宫殿里的……
王!
所有的计划,所有的推演,所有的备案,在这一刻都成了废纸。
他们以为自己是在进行一项伟大的科学考古,试图破解生命的终极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