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努力争取保全孩子与你夫人的性命,至于家业……我同样尽力争取。
往后让他们回乡,做个富家翁过寻常人的日子便是了。”
“元辅可否命人给我送来纸笔,我想上疏皇上……求情。”
张居正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这是一计不成再用一计?
无非还是想要要挟自己来保全他罢了。
“实不相瞒,昨夜我与皇上一夜畅谈至今日朝会时,而后一同从我府里坐车回到宫里的。
当然,看在你我同僚多年的份上,纸笔我自然会命人给你送来的。
若是还有什么其他需要,你向他们要便是,我会跟他们打招呼的。”
说完后,张居正便打算起身离去。
张四维再次苦笑:“元辅误会下官了,下官已然到了阶下囚这般地步,又如何会上疏揭发元辅您当年连同冯保栽赃陷害高拱一事呢?”
张居正扭头看着张四维,神色轻松地笑了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了解皇上,也不理解……为何昨夜我能跟皇上畅谈一夜,且同乘一辆马车进宫。
不过也好,知道的多了,将来上路时,想来心里更觉遗憾与后悔。”
说完后张居正便拉开门,脚下却是顿了一下,又扭头道:“对了,当年成祖皇帝靖难回京后,命人亲自给他打造了一把绣春刀,如今可还在贵府?”
“元辅你……。”
张四维瞬间面如土色,呆呆地看着笑意盈盈的张居正转身离去。
……
五月午后的阳光已经有了灼热烫人的感觉。
荒废数年的养心殿,厚重大朱红色大门缓缓被打开。
一股荒凉、落寞的味道瞬间扑面而来。
嘉靖皇帝早年炼丹的地方,在其去世后便被封了起来。
从此无人问津。
而此地第一次成为帝王之居,也是起始于他这个万历帝。
是的,乾清宫被雷劈着火后,迫不得已他才搬到了这里,只是乾清宫修缮好后,他就又搬回了乾清宫。
属于被动。
而今却是自己主动,意义不一样,心情也不一样。
杂草丛生的养心殿其实布局很简单,一座正殿,再加东西北三座偏殿,便是整个养心殿的布局。
养心殿成工字形,前方处政,后方起居。
从大门处绕过布满灰尘与蛛网的影壁,杂草无数与几株落寞树木的庭院便出现在眼前。
并未第一时间进入主殿,在良安、田义等几名太监的开路下,朱翊钧先是绕着整个养心殿转了一圈。
主殿工字形的凹处,同样是杂草丛生,站在这里朱翊钧打量许久。
“嗯,往后这里可以种上一株杏花树,那样朕每天起床推开窗,就能闻到扑鼻的花香。
对,围绕着杏花树也可以栽种一些花卉,然后空余地方搞个能坐七八人的桌椅。
午后闲暇时……就像现在,慵懒的阳光照着,在这里喝个茶,吃点点心、晒晒太阳,然后再召见个臣子,岂不舒服?
菽安,记下来,到时候这里就按刚才所说的布置。”
“是,皇上。”
菽安乖巧地回道。
再往后走,正北的一排房间,显然是给太监、宫女居住的,以及包括一些杂物间。
一圈下来,基本上靠想象,都能觉得这里修缮好后,必然能够成为一个悠闲、舒适且清净的绝佳住所。
此时步入正殿,朱翊钧前前后后巡视了一圈,则开始挠头了。
如何布局,如何修缮,怎么合理安排每一处空间,都让他这个外行感到有些头疼。
而且这里如今还存放着当年嘉靖皇帝炼丹的家伙什,这些个玩意……扔了不孝,不扔的话,也不能放在这里,只能是放到内承运库了。
至于后世所谓的东西暖阁,朱翊钧也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哪个地方。
但可以肯定的是:必然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就在朱翊钧挠头琢磨着该如何修缮时,有太监匆匆跑进来。
“皇上,张元辅在外求见。”
“嗯?让他进来吧,正好让他给朕出出主意,看看这养心殿该如何收拾。”
朱翊钧说道。
……
慈庆宫。
李太后气得浑身都在哆嗦。
此刻她才从贺嬷嬷嘴里得知,今日朔望朝会上,张四维竟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幺蛾子!
而朱翊钧训斥张四维的话,一字不差的也被贺嬷嬷学了一遍。
“张四维不当人臣!”
李太后气得银牙紧咬。
贺嬷嬷小心翼翼地在旁察言观色:“太后莫要气坏了身子才是。
而且……奴婢听人说,这事情都要有个前因后果不是?
张学士能豁出一张老脸跟全家的性命来,想来也是有原因的,不会无缘无故的便这般大闹朝会吧?”
“那你的意思……先是因为皇上的不是,才有了这张四维的无礼大不敬?”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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