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繁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看到白迅快步跑过来,脸上满是焦急:“义繁!你怎么样?是不是刚才受伤了?”
少年的手快要碰到他的胳膊时,陈义繁猛地后退一步,强装镇定:“我没事,就是刚才跑太快,有点累了。”他把受伤的胳膊藏在身后,指尖因为剧痛而不停发抖,“钱包拿回来了就好,老奶奶没事吧?”
白迅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只当他是真的累了,点了点头:“没事了,警察马上就到。你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能追上他们!”
陈义繁勉强笑了笑,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他靠在墙上,默默承受着剧痛,直到听到小桃说“惩罚结束”,才缓缓松了口气。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胳膊上的隐性烫伤传来火辣辣的疼,比刚才被木棍砸到的痛感还要清晰。
警察来后做了笔录,陈义繁简单说了经过,就拉着白迅离开了胡同。回到医院,白爸爸看到他们回来,连忙问情况。白迅眉飞色舞地把陈义繁追小偷的事讲了一遍,语气里满是崇拜:“爸,你都不知道,义繁可勇敢了!一下子就抓住那个小偷了!”
陈义繁坐在床边,听着他的描述,悄悄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受伤的胳膊。张静茹看着他脸色不太好,关切地问:“义繁,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看你脸色这么白。”
“没事的张阿姨,就是刚才跑了一身汗,有点着凉。”他连忙找了个借口,生怕被看出破绽。
白迅立刻起身:“那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看着少年忙碌的背影,陈义繁心里一暖。他摊开掌心,新的烫伤纹路和旧的交织在一起,像一张细密的网,泛着淡淡的灼热感。胳膊上的痛感还在持续,可他却觉得无比值得。
入夜后,病房里只剩下轻微的鼾声。白爸爸和张静茹已经睡熟,白迅躺在旁边的折叠床上,也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陈义繁悄悄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小桃,下一次危险是什么时候?”他在心里轻声问。
“宿主大大,下一次要在俩个月后,是白迅去学校拿成绩单的时候,会被以前的同学堵在教学楼后面欺负。”小桃的声音很轻,“这次的惩罚可能会更严重,你……”
“我知道。”陈义繁打断它,目光落在折叠床上的少年身上,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白迅的脸上,格外安静,“不管多严重,我都会护着他。”
掌心和胳膊上的隐性烫伤还在隐隐作痛,可这份痛感却像是烙印,刻在他的骨血里,提醒着他为何坚守。他想起第一次在病房里闻到排骨玉米汤的香气,想起白迅喝汤时满足的笑容,想起白爸爸感激的眼神——这些温暖的碎片,就是他对抗一切痛苦的勇气。
这时,折叠床上的白迅翻了个身,小声呢喃了一句:“义繁……别跑……”
陈义繁忍不住笑了笑,放轻脚步走过去,帮他掖了掖被角。少年似乎感受到了暖意,蹭了蹭被子,又安静下来。
窗外的月光依旧温柔,病房里的暖意包裹着彼此。陈义繁站在床边,看着眼前安稳的睡颜,悄悄握紧了双手。那些看不见的烫伤痕迹在月光下泛着细微的光泽,像是他独有的勋章,见证着他隐秘而坚定的守护。
他知道,未来还有十五次危险在等着他们,还有更剧烈的痛苦要去承受。可只要能看到眼前的这份温暖,只要能守住和白迅的约定,掌心的疼痛、身上的伤痕,便都有了意义。他会一直守在这里,守在这病房的暖意里,挡住所有暗处的风雨,直到所有危险都烟消云散的那一天。
病房里的暖意与暗处的坚守
白爸爸出院那天,是个少见的晴天。金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医院门口的石板路上,跳跃成细碎的光斑。陈义繁扛着塞得鼓鼓的布包,里面是白爸爸住院时用的被褥和杂物,肩带勒得肩膀发疼,掌心的隐性烫伤也跟着隐隐作祟。他却半点没吭声,只时不时回头叮嘱:“叔叔,慢点儿,台阶滑。”
白迅扶着父亲的胳膊,脚步放得极缓,闻言回头冲他笑:“义繁,实在不行就分我点,别累坏了。”
“没事,我力气大着呢。”陈义繁晃了晃另一只空着的手,故意摆出轻松的模样,“再说这点东西,还不够我热身的。”
张静茹走在一旁,看着两个少年的互动,嘴角的笑意就没断过。她手里拎着个保温桶,里面是一早炖好的小米粥,“等回了家,我做几个菜,算是给你叔叔接风,也好好谢谢你义繁。”
一行人慢慢走在巷子里,两旁的墙头上爬着翠绿的藤蔓,风一吹就轻轻晃荡。白爸爸深吸一口气,感慨道:“还是家里的味道好,医院那消毒水味,闻得我鼻子都快失灵了。”
“爸,等你彻底好了,咱们就去公园晨练,你以前不是最爱打太极吗?”白迅笑着接话。
“好啊,到时候让义繁也一起去,我教你们几招。”白爸爸拍了拍陈义繁的肩膀。
陈义繁应着“好”,目光扫过巷口那家炸串摊——铁皮棚子擦得锃亮,老板正忙着串里脊,香气飘得老远。他想起白爸爸在病房里的承诺,心里泛起暖意,掌心的痛感似乎也淡了些。
回到白家那间不大却整洁的小屋,阳光透过朝南的窗户,把客厅晒得暖洋洋的。陈义繁帮着把东西归置好,刚要坐下歇会儿,就被张静茹推进了厨房:“你坐着等,阿姨给你露一手。”他只好笑着退出来,靠在门框上,看张静茹系着围裙忙碌的身影,白迅则在一旁打下手,递菜、洗盘子,动作熟练又麻利。
不多时,几道菜就端上了桌:红烧排骨、清炒时蔬、番茄鸡蛋汤,还有一盘刚炸好的花生米,香气扑鼻。白爸爸拿出一瓶果汁,给陈义繁和白迅各倒了一杯:“来,干杯!谢谢义繁这些日子的照顾,也祝我早日康复!”
三个杯子轻轻碰在一起,清脆的响声里,白迅咬了口排骨,含糊不清地说:“妈,你做的排骨比张妈炖的汤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