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繁听见这话,嘴角悄悄勾了勾,侧过头,伸手轻轻拍了拍白迅的肩膀,像是在夸他勇敢。
校主任皱着眉,显然没料到白迅会这么说。他沉默了几秒,拿起桌上的登记表,翻了两页,又看向陈义繁:“就算是他们先动手,你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这样,你写份检讨,明天当着全校的面念,再跟被打的同学道歉。”
“我不道歉。”陈义繁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没做错,要道歉也是他们先跟白迅道歉。”
“你!”主任被他顶得说不出话,手指着门口,“你这态度,是想被记过吗?”
白迅听见“记过”两个字,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知道记过对陈义繁影响多大,连忙拉了拉陈义繁的衣角,小声劝:“义繁,算了……检讨我跟你一起写,道歉的话……”
“不用。”陈义繁打断他,转头看向校主任,语气软了些,却依旧坚定,“检讨我可以写,但道歉不行。他们骂白迅的那些话,比打他还疼,凭什么让我道歉?”他顿了顿,补充道,“要是一定要有人道歉,让他们先跟白迅说对不起。不然,记过我也认。”
办公室里又安静下来,只有吊扇转动的声音。校主任看着陈义繁眼底的执拗,又看了看白迅紧张得攥紧衣角的模样,叹了口气,拿起保温杯喝了口茶,最终松了口:“行,道歉的事我再跟对方家长沟通。但检讨必须写,而且要深刻。这事儿我先压下来,要是对方家长不依不饶,你们俩都得跟我去一趟。”
陈义繁点了点头,拉着白迅的手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校主任一眼,轻声说:“谢谢主任。但要是他们还找白迅麻烦,我还是会护着他。”
走出办公室,走廊里的风比屋里凉快些。陈义繁松开白迅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说:“别担心,没事了。”
白迅看着他嘴角的笑,眼眶又有点热,小声说:“刚才谢谢你……还有,检讨我跟你一起写。”
“好啊。”陈义繁答应着,伸手勾住他的肩膀,“走,先去小卖部给你买个冰淇淋,压压惊。”
夕阳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像再也不会分开。
灯下的检讨与心事
傍晚的霞光透过窗棂,在陈义繁书桌的草稿纸上洒下一片暖橙。白迅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手里攥着支铅笔,看着陈义繁对着“深刻检讨”四个字皱成一团的眉,忍不住偷偷笑了。
“这玩意儿怎么写啊?”陈义繁把笔往桌上一搁,撑着下巴叹气,“说我不该打架?可他们骂你那话,换谁听了都忍不住。”他说着,侧头看向白迅,眼神软下来,“总不能看着你受委屈。”
白迅的耳尖悄悄红了,伸手把草稿纸拉到自己面前,铅笔在纸上轻轻划着:“先写事情经过嘛,要客观一点,不能像你刚才那样,一写就满纸‘他们活该’。”他顿了顿,抬头看陈义繁,“比如,就说‘课间时,有同学对白迅出言不逊并试图动手,我未能控制情绪,与对方发生冲突’,这样比较稳妥。”
陈义繁凑过去看他写字,笔尖在纸上移动的样子很轻,连带着他的呼吸都放柔了些。“行,听你的。”他重新拿起笔,照着白迅说的开头写,可没写两句就又停了笔,“那后面的‘深刻反思’怎么写?我反思啥啊,我没觉得护着你有错。”
白迅放下铅笔,指尖轻轻碰了碰草稿纸上“情绪失控”几个字,小声说:“反思的是‘动手’这个方式,不是‘护着我’呀。”他抬头看着陈义繁,眼里亮晶晶的,“比如可以写‘我意识到,遇到问题应先找老师解决,而非用暴力处理,避免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这样主任看了也会满意。”
陈义繁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还是你聪明。”他重新低头写字,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偶尔遇到想不通的句子,就侧头问白迅,两人的脑袋凑在一起,呼吸间都带着傍晚的温柔。
等陈义繁把主体内容写完,白迅拿过草稿纸,借着台灯的光仔细看。他的手指在纸上慢慢划过,突然停在末尾,抬头看了眼陈义繁——对方正趴在桌上,盯着他的发顶发呆,眼神里满是笑意。白迅的心跳漏了一拍,飞快地拿起铅笔,在检讨的最后添了一行小字:“同时也希望所有同学能尊重他人,不使用侮辱性语言,共同维护校园氛围。”
写完他连忙把笔放下,假装整理草稿纸,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陈义繁凑过来看见那行字,挑了挑眉,没拆穿他的小心思,只是伸手把草稿纸拿过来,在那行字后面加了个小小的笑脸,然后递给白迅:“写得好,就该让他们看看。”
台灯的光落在纸上,照亮了那行小字和旁边的笑脸,也照亮了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远处传来邻居家的晚饭香,书桌前的时光却慢得像要停住,只有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偶尔响起的轻声交谈,在屋里轻轻回荡。
操场上的声音与心跳
周五的风裹着初秋的凉意,吹得操场边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升旗仪式刚结束,各班队伍还没散开,主席台上的话筒被阳光晒得发烫,校主任握着它,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全场:“下面请高二(24)班陈义繁同学,就这周课间打架事件作检讨。”
话音落下,台下立刻起了阵小小的骚动。有人悄悄转头看向队伍末尾的陈义繁,也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前排的白迅身上——这周的事在年级里早传开了,大家都好奇这场检讨会是怎样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