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对这些昆虫有如此细致入微的观察,是由于这些昆虫简直被设计得太太奇妙了!不管造物主或者它们的设计者是谁,他都是如此伟大,与天同高!
亚龙头顶上的蜻蜓抖动着翅膀,悬停在空中,瞪着两只硕大的眼睛,好奇地观看亚龙像蛤蟆那样一跳一跳地追逐蛐蛐儿。
亚龙追踪着那只闪亮的蛐蛐儿,中途又被一只罕见的巨大的蓝色蜻蜓吸引。蓝蜻蜓从容地穿过漫天飞舞的红蜻蜓,从容地在亚龙眼前不紧不慢地向前飞,好像在带路,透明的翅膀在阳光下梦幻般地闪耀。亚龙走得慢些,蓝蜻蜓就飞得慢些,亚龙走得快些,蓝蜻蜓就飞得快些。
突然,蓝蜻蜓消失在一堵墙后面。亚龙再看,那不是一堵墙,而是一根巨大的柱子。沿着柱子往上看,在头顶之上,是一座巨大的橙色龙门吊车。龙门吊车两端共四根粗大的支柱撑起宽厚的横梁,遮住了头顶上的半个天空,沉重的黑色吊钩高悬空中。
“大吊车真厉害,成吨的钢铁,它轻轻的一抓就起来,哈哈哈哈——”突然,有人大声高唱《海港》之歌。
任建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唱罢,喊着:“你们果然在这里。”
“你去哪里了?”亚龙问道。
孩子们听到这边的响动,都聚拢过来。
建军说:“我出门前上了趟厕所,后来找了你们好久,都没在家,也没有在防空洞门口。我想,你们肯定会跑到这里来了。你们钻那么长的防空洞,胆子真够大的。”接着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去食堂核实消息去了,今天晚饭后食堂放电影《红孩子》。”
孩子们又都兴奋起来。
“孩子怎么是红的?”
“那是不是也有黄孩子?“
“白孩子?黑孩子?……”
其实,孩子们的遐想还真有一定道理,虽然《红孩子》这部影片所指的不是红颜色的孩子,但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这些不同颜色的孩子。
此刻,孩子们满脑袋装的都是晚上的电影。通常,在家属大院放映露天电影,连周边其它一些厂子的职工家属也会被吸引来观看,谁也不愿错过享受这难得的精神文化生活机会。大人孩子早早地就拎着马扎和小凳子前来占据较好的位置,密密匝匝地覆盖了大半个大院子,连透明的银幕背后局促的空间也有不少观众,他们毫不在乎看到的是左右颠倒的影像。在工厂食堂里放映的电影,则是工会为职工安排的福利,给辛苦劳作的工人们一个休息放松的机会,家属们则无缘享受。
这次,孩子们已经深入“敌后”,如此接近电影院,绝对不能错失良机。而且,竟然给工人们放映《红孩子》,既然电影以孩子命名,孩子是最应该观看的,这次反倒不让孩子们看,不是很奇怪吗?
大食堂电影院成了孩子们此时要攻入的目标,一项重大的谋划即将实施。太阳逐渐西斜,出发前还可以休息片刻,他们各自找到一个铁疙瘩勉强坐下休息,屁股硌得生疼。
亚龙用手抓住一把草叶揉搓,试图借助草叶上残留的水珠洗掉手上的污迹。其他孩子也纷纷用草叶擦洗手指。
广利伸手向学民借一只烟盒元宝。学民很后悔在防空洞里拿出烟盒来臭显摆,说:“这可是很不好搞到的烟盒,你什么时候还我?”广利说:“肯定还,我们是铁哥们儿,你还信不过我吗?到时还你两个,快点,快点。”学民极不情愿地将自己的宝贝拆开,按着广利的要求,折成一只圆筒状临时蛐蛐罐,递给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