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铃响 盟约之痕(2/2)

这是白狼族的守护兽,以魂魄为契,守着密道出口三百年。据说当年盟约立下时,它还是只幼崽,如今已是满脸皱纹,连打哈欠都带着苍老的迟缓。

“怎么刻进血脉里?”初艾特伦问,他的伤在月露之力的滋养下好了大半,说话时已不用再刻意压低声音。他扶着初阮芊的手臂站直身体,目光落在守护兽身上时,对方恰好睁开眼,巨大的狼眼像两潭深水,映着他们交握的手。

守护兽忽然抬起头,声音像风吹过岩层,带着岁月磨出的沙哑:“很简单——让狼族的血,混着狐族的血,流进同一个伤口里。”

初阮芊和初艾特伦同时低头,看向彼此交握的手。昨夜在血池里,为了启动石碑上的盟约,两人的手掌都被石碑边缘的尖角划破,此刻伤口虽已在月露之力下愈合,但那些渗出来的血,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混在了一起,顺着石碑的刻痕,融进了“永不相负”四个字的凹槽里,在月光石的照耀下,泛着金银交织的光泽——那是狼族血脉的金和狐族血脉的红,终于在此刻彻底相融。

守护兽的影子开始变得透明,它晃了晃巨大的脑袋,嘴角似乎勾起抹笑:“原来早就刻好了……是我守得太久,眼睛花了。”它的声音越来越轻,像风中飘散的绒毛,“你们要记得啊,盟约不是刻在石上,也不是刻在血里,是刻在……”

“刻在心里。”初阮芊接过话,看着守护兽的影子化作点点星光,飘向夜空,与真正的星辰融为一体。那些光点掠过狼崽们的头顶时,小家伙们纷纷仰起头,发出细碎的呜咽,像是在为守护兽送行。

银铃忽然指着初艾特伦的手臂,惊呼出声:“你看!”

初阮芊转头,只见初艾特伦臂弯处那道被赤血族骨鞭抽的旧疤,此刻竟泛起银光,上面浮现出细小的狐尾纹路——红得像血,软得像绒,与他原本的狼族图腾交织在一起,像幅流动的画。那些狐尾绕着狼爪,狼爪护着狐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而她自己的手腕上,海棠花印记旁,也多了道银色的狼爪痕,三趾分明,爪尖带着点弯钩,触之生温,像是刚从皮毛里伸出来的,还带着属于狼族的暖意。

“这是……”初阮芊的指尖停在狼爪痕上,能感觉到那温度顺着皮肤往血脉里钻。

“是盟约痕。”初艾特伦摸着手臂上的纹路,眼里的震惊慢慢变成了然,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等你看到狼族的疤上长出狐尾,狐族的印旁卧着狼爪,就知道盟约活了——不是刻在石头上的死物,是长在血脉里的活物。”

他低头看着臂弯处的纹路,忽然笑了:“我母亲说,这印记会跟着血脉传下去,一辈辈,一代代,只要还有一个狼族或狐族活着,它就不会消失。”

狼崽们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纷纷围过来,用鼻尖蹭他们手臂上的印记,发出亲昵的呜咽声。最小的雪团甚至跳上初艾特伦的膝盖,伸出粉嫩的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他臂弯的盟约痕,惹得初艾特伦轻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银铃看着初阮芊手腕上的狼爪痕,忽然跑过来,抓起她的手和初艾特伦的手,把它们按在自己的胸口——那里的皮毛下,藏着块淡淡的疤痕,是小时候为了保护狼崽被教廷士兵砍的,当时深可见骨,如今只剩层浅粉色的印。

“那我的疤会不会也变成盟约痕?”她的声音带着期待,赤红色的瞳孔里映着初升的朝阳,像落满了碎金。她胸口的皮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把两人的手裹在中间,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初阮芊看着朝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条看不见的锁链,把白狼族、银狐族,还有仅存的银铃,牢牢锁在了一起。影子里,狼爪与狐尾交缠,海棠花与狼牙并立,再也分不出彼此。

“会的。”她肯定地说,指尖轻轻点了点银铃胸口的疤痕,“只要我们记得——记得谷口的狼尾草,记得密道的爪痕,记得血池里相融的血,它就会变成盟约痕。”

初艾特伦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他手臂上的狐尾纹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随着血液流动微微起伏,仿佛在呼吸,在生长,仿佛在回应着千年前的誓言。

初阮芊忽然想起审判长逃跑时的不甘咆哮,想起教廷藏在暗处的野心,想起那些还在黑暗中窥伺的眼睛——但此刻,她看着交叠的影子,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忽然觉得那些都不怕了。

盟约刻进了血脉,伤疤变成了印记,还有什么能拆散他们呢?

朝阳彻底升起,照亮了银狼谷旧址的断壁残垣。倒塌的石墙上,不知何时落了只银狐模样的鸟,正歪着头梳理羽毛,见他们看来,忽然振翅飞起,发出清亮的啼鸣,声音里带着“狼狐同生”的古老韵律,像是在为新的一天,新的盟约,送上跨越三百年的祝福。

初阮芊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狼爪痕正随着脉搏轻轻跳动,忽然明白——属于他们的故事,不是长不长的问题,是永远不会结束。

因为血脉不断,盟约不灭。 </div>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