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以为,此刻不宜大动干戈,太子殿下更不宜亲征。”
众人循声望去,竟是顾云舟!他不知何时立于殿柱之旁,手持那枚玄铁“察事令”。
“顾云舟!”太子怒道,“你区区一个白衣,安敢妄议军国大事!”
顾云舟不慌不忙,向皇帝行礼:“陛下,臣奉旨推演漕运,偶得边关商旅讯息,察觉此事颇有蹊跷。袭击云州的,并非北狄王庭主力,而是咄吉王子麾下的一部。其意不在攻城略地,而在……挑衅,意在激怒我朝率先出兵,他好借抵御外侮之名,整合北狄内部势力,顺利登位!”
他顿了顿,环视群臣:“若此刻我朝大军压境,正中间人下怀!届时北狄同仇敌忾,咄吉声望大涨,我朝面对的,将是一个统一且敌对的北狄!而主张和平的社尔王子,将再无立足之地!”
“荒谬!”太子厉声驳斥,“依你之言,难道我大梁城池被占,还要忍气吞声不成?”
“非是忍气吞声,而是以小博大。”顾云舟目光锐利,“云州孤悬在外,本就易攻难守。咄吉取之,如鸡肋。陛下可下一道圣旨,严词斥责北狄背信,同时,命一支精兵,不必夺城,只在其周边游击,断其粮道,袭其巡逻,令其寝食难安。同时,暗中加速支持社尔王子。”
他看向皇帝,声音沉静:“不出半月,咄吉必因后方不稳,且占据云州无利可图而自行退兵。届时,我不费一兵一卒,即可收复失地,更可扶植亲我大梁的北狄新主。此乃,不成而屈人之兵。”
满殿寂静。顾云舟的策略,完全跳出了常规的战和之争,剑走偏锋,却直指核心。
皇帝深邃的目光在顾云舟和太子身上来回扫视,最终,落在萧绝身上:“靖王,此策,你以为如何?”
萧绝抬头,一字一顿:“儿臣以为,顾先生之策,老成谋国,可解眼下困局。儿臣愿立军令状,若策不成,甘愿领受一切罪责!”
皇帝沉吟良久,终于开口:“准奏。靖王萧绝,朕命你全权处理北狄事宜,按顾云舟所策行事。顾云舟……”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殿下白衣:“朕封你为北疆抚慰使,持节,即日启程,前往北疆,协调各方,施行此策。”
“臣,领旨!”
退朝后,宫门外。
太子行至顾云舟身侧,脚步微顿,声音冰冷如刀:“顾云舟,你好,很好。本王记住你了。”
顾云舟躬身:“恭送太子殿下。”
待太子走远,萧绝的马车行至他身边。
“上车。”
车内,气氛凝重。
“先生此去北疆,凶险异常。太子绝不会让你顺利成事。”萧绝闭目养神,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殿下是担心云舟的安危,还是担心此策失败,累及殿下?”顾云舟轻声问。
萧绝睁开眼,眸光锐利:“本王是担心,若先生这柄利剑折在北疆,本王会……很不高兴。”
他伸手,指尖掠过顾云舟的官袍领口,那里象征着皇帝的使命:“记住,活着回来。你的命,是本王的。”
马车在驿馆前停下,顾云舟即将在此准备,明日启程。
他下车时,萧绝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低沉而清晰:
“先生,‘预知’里,可曾看到你我从北疆归来时的景象?”
顾云舟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云舟看到的,是殿下……得偿所愿。”
说完,他大步走入驿馆,身影消失在门内。
萧绝坐在车中,指尖缓缓摩挲着那枚血色玉佩,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深沉的笑意。
“得偿所愿……吗?”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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