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清寒你快看这儿——”
牧云舟脚步一顿,伸手朝前方那处简陋的鸡窝指去,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
“对,就这鸡窝所在的位置,当年可是我弟弟的住处。”
“那时候这儿可不是如今这副模样,而是一间精巧的小竹屋,青竹为骨,茅草为顶,风吹过的时候还会沙沙作响。”
他俯身拨开鸡窝旁半人高的杂草,眼神渐渐悠远。
“我老弟当年就天天待在那竹屋里,一门心思捣鼓各种新奇玩意儿。”
“不说别的,单是他亲手打造的飞刀,薄如蝉翼,利可断金,能在万米之外精准取人首级,神出鬼没。”
“还有他的大杀器,外表看着与普通石板无异,只要敌人不小心踩到,便会轰然炸开,威力无穷。”
说到这里,牧云舟脸上露出几分自豪的笑意,语气也不自觉地抬高了些。
“反正啊,只要你能想得到的奇门遁甲、暗器机关,没有我老弟做不到的,妥妥的天才一个!”
“那你弟弟还真了不起,是个奇才。”
牧清寒轻声赞叹,目光却突然一凝,连忙伸手去拉牧云舟。
“喂!你快松手!别掐人家鸡脖子啊!”
牧云舟这才猛然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右手正死死掐着一只大母鸡的脖颈。
那母鸡扑腾着翅膀,爪子在空中胡乱蹬踹,原本略显苍白的鸡冠此刻已经变得发紫,眼看就要断气了。
“哦哦哦,抱歉抱歉!”
他慌忙松开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刚才想起我老弟的事,一时走神了,没注意到这鸡。”
话音刚落,他伸出食指点在母鸡的头顶,一道柔和的力量悄然注入。
那母鸡原本微弱得几乎断绝的生机,竟在瞬间变得十分茂盛。
发紫的鸡冠重新染上鲜红,耷拉的翅膀也有力地扑腾了几下,连尾巴上的羽毛都变得油光水滑,长长地展开,显得精神抖擞。
牧云舟随手一挥,再次让大母鸡陷入了沉睡。
他望着眼前这条既陌生又熟悉的土路,喉结滚动了一下。
土路两旁的房屋,墙皮有些剥落,露出里面暗黄色的泥坯,屋顶铺着的茅草也不像记忆里那般整齐,东倒西歪地耷拉着。
路边的狗,毛发杂乱,眼神里透着一股警惕又茫然的劲儿,冲他汪汪叫着,声音嘶哑,完全没有当年家里那条大黄狗中气十足的吠声。
他随意挥了挥手,那大黄狗也像村民那般陷入了沉睡。
还有刚才被他差点掐断气的鸡,鸡冠子都透着一股病恹恹的苍白。
哪像记忆里,弟弟养的那些鸡,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鸡冠红彤彤,羽毛油光水滑。
可就是这样陌生的一切,又奇异地和记忆重叠。
他仿佛能看到,年少的自己背着剑匣,和弟弟并排走在这条路上。
弟弟手里总是拿着些奇奇怪怪的小零件,嘴里叽叽喳喳地跟他讲着新做的“斩首飞刀”又进行了怎样的改进,说等下次出手,一定要让大家开开眼。
路的拐角处,似乎还能看到邻居张大叔的身影,他总是会笑着从怀里掏出用荷叶包着的糖糕,分给他们兄弟俩。
还有铁匠铺的李大爷,每次看到他们练剑,都会停下手里的活计,用那带着火星子的锤子柄指着他们,喊着“云舟,清彦,剑再沉点,力道要透!”
“哥,你看我这个地下大杀器的图纸。”
脑海里,牧清彦的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只要有人不小心踩到上面,碰的一声,直接炸翻天!”
土路蜿蜒向前,尽头处立着一间简陋的小茅房。
黄泥砌墙,茅草覆顶,烟囱里正袅袅升起一缕淡青色的炊烟,混着饭菜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牧云舟的脚步刚停在门口,茅房的木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